回到家后,他放下背包,屋里非常安静,估计老爸和奶奶都不在。于是脱了渗有汗水的上衣,□□着上身走到浴室的镜子前准备洗把脸。手刚沾到水,他想起来脸上那个碍事的创可贴,便对着镜子将创可贴给撕掉了,没有一丝痛觉。

原本被戒指划伤的地方,随着血痂脱落,此时只剩下一道细小的瘢痕,白色的,泛着一点稚嫩的红。接着用水洗掉创可贴的印记,再照镜子看看,应该是痊愈了。夏河想起顾生那晚冲自己脸上来一拳的那个狠劲,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不记仇,都是虚话。

暑假时,奶奶帮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到乡下度过为数不多的十几天假期。夏振东走过去看了眼他的行李箱,见里面除了几件折叠好的衣服没其他东西,于是转身搬来个纸箱过来,从中挑出大大小小的书籍塞进行李箱内。有学科资料,有国外名著,大概是让他在闲暇之余多复习复习,二十天回来后就得面对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了。

夏河在旁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反正每次他出门都得被迫带各种书。不论看不看,好似带了就能考上清华北大一样。

告别了老爸,陪着奶奶坐上去往乡下的汽车。

车内热气腾腾,即使开了窗户也没有丝毫凉爽的风吹进来,让人感到有些头晕不适。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奶奶,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问她要不要喝点。奶奶摇摇头说不渴,目光越过夏河的脸看向车窗外,表情很平静,似乎那斑驳的脸庞也变得光滑了一些。

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强悍的女人,据夏振东说,他们那会儿住在乡下,邻里很多繁杂事情都会找奶奶去帮忙,甚至疏散过很多纠纷,她就像一个领导者,一个行动力和组织力极强的女人。即使步入老年生涯,很多年轻人干的活儿她也会想着去试试,种地砍柴都没落下过。

她年轻时没生过什么病,扛下来的事情也不比男人少。

但也就是在爷爷去世之后,她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好似从一个勇士变成了懦夫,从一个主导者变成了旁观者,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老年人。有人说过,人是在一瞬间老去了,这句话大概在她身上应验了。

她开始变得泪眼婆娑,开始变得憔悴,来往医院的次数开始增加。脸上遍布皱纹与斑点,身体消瘦,似是风吹就倒。慈祥,慈祥不是个好词,代表了失去韧性与不羁,所仅剩下来的无可奈何的温柔。

这些,都是夏河通过老爸那张嘴所理解到的变故。或许当一个人把毕生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那这种变故就是必然的吧;就像爷爷在世时,他是奶奶的一个精神支柱,当这个精神支柱倒塌的时候,并且生活需要她的地方也已经不多了,那她就会像一支燃到头的蜡烛,只剩下点点火星支撑,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或许人活着的最主要的意义,就是被其他人需要。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那是个繁杂的镇子,车站背着大包小包的人流非常多。夏河携奶奶走出人群与车站,在标志性的站牌下等人。他们事先联系好了叔叔过来迎接,到那也是住他家。相对于城里的一层套房,他家算是三层小别墅了。

没多久,一辆小型面包车开了过来,缓缓在二人面前停下。

叔叔从车上下来,冲奶奶喊了一声:“妈。”

奶奶听见后很是高兴,也回唤了一声:“振华啊。”

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即伸手过去扶住叔叔的手,然后先上了车。

夏河把行李箱提起来,丢进后车厢。

叔叔见到他说:“你又比去年高了一点。”

差不多一米八的夏河摸了摸头,笑道:“也就这么高了。”

“不对,男孩子二十几岁都还长个,你以后可能还得再高一点。”

叔叔说着帮他打开车门,示意他上去。

他坐上座位后,冲同时坐在驾驶座的叔叔说:“我爸就这么高,我还能高到哪去。”

这时候一旁的奶奶发话了:“差不多了,这样最好。”

随即夏河与叔叔相视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路上,奶奶和叔叔在说家庭里的鸡毛蒜皮,夏河没插话,也没怎么听,一边播放着mp3,一般欣赏窗外绿油油的乡村画卷。蝉声很大,甚至盖过了耳机里的音乐声。

那地方所处地势好,青山绿水,够辽阔,也够清静。多是瓦片房与竹林,村子前面就是一条溪流,再过去是片片稻田与穿行在稻田之间的水泥路,弯曲显眼,像是书上画着的:遍布在心脏上的血管。

村里有楼房的不多,叔叔家算是大户。他也是这两年才回家搞起农业生产,之前带着老婆孩子在外地工,赚了不少。现在孩子上寄宿学校,半个月才回一趟家。他与村里几个合伙人也挺忙碌,丝毫不比在外面上班轻松,而且被那灼热的阳光晒地浑身上下黝黑发亮,经常顶着草帽,跟长驻在村里几十年的老农民一个样。

到地方后,夏河下车拿行李箱,婶婶出门来迎接奶奶,与她有说有笑的,目光挪到夏河这来,说了与叔叔在车站时一样的话。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男孩,看上去有些腼腆,愣愣的盯着俩人不敢发出声音。直到婶婶责备了他几句,他才低声细语的喊了句奶奶。

凭这一声羞怯的叫唤,就足以让奶奶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亲昵。

婶婶指了指夏河对男孩说:“辰辰,那是夏河哥哥,你怎么不去打声招呼。”

声罢,夏河笑着主动走过去摸了摸他那扎手的头发,以示友好。

男孩这才回了句:“夏河哥哥。”

他那双眼像麋鹿的眼睛一样,水汪汪的,给人一种纯真,可怜兮兮的感觉。

婶婶替辰辰打圆场:“他这孩子啊,比较内向,不爱说话。”

夏河点点头,心想,自己以前也不爱说话,但面对陌生人表现出来的大多数是冷傲,不想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人逼自己。

他不是内向,不是孤僻,只是过于放纵自己的天性。但其实想想,当一个人不善交际的时候,你偏偏逼他学会嘴炮连珠,对于当事人来说,那应该是一种折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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