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要多么黑暗你才会熄灭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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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变已经习惯了，每回他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碰到死柄木坐在茶几前一个人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他都能若无其事当没看见，戴上耳机。

正好是秋季将临之时，整个傍晚，临时根据地酒吧门口都挂着［谢绝来访］的牌子。心情好的时候，曜变就拿信纸折玫瑰花，或者翘着二郎腿睡在沙发上，躺着听音乐，要么就把游戏手柄扔在肚子上，眯起眼睛去看电视屏幕，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或者叫黑雾订外卖来。假如夜间失眠，他就将毛毯从膝头盖到胸口，手臂垂在沙发边上，离地面几厘米。

没什么可以称是有趣的事情，他也并不奉行什么兴趣主义，客观上也缺乏判断的标准。长长的毛毯铺展着，草莓图案有些起球，跌落地板的旧漫画书已经泛黄，封皮上的主人公咧着一口白牙，黑发青年歪着脑袋用手里的耳机线去砸前方的可乐空罐，像是钓鱼似的，也像小孩子玩的那种悠悠球——

“铛。”

砸中了。

瞬间失去兴致的青年立刻垂下手，他笑了，态度有些轻蔑，瞥了一眼茶几边缘即将滑落的肖像照片：这是一副年轻的少女照片。当然，想要找出当前社会上被人们视“美”的那种所谓大众审美观点还是很容易的，光滑的前额、标准的小脸、显现着冰冷凉意的绯色双眸、固执的嘴唇、流线型的眉状，所有的构件从视觉上都挑不出错。但是，与其说这是一张美艳的面孔，倒不如说是被个性蛀噬的面孔，某种精神恶意过剩的东西被隐藏起来，因而人们忌讳直视。

他轻易用手指捻起这张照片，以一种非常沉静的态度，慢慢收拢指节，将少女的面容逐渐扭曲、收缩、簒成团收容于拳心。

“啪。”

扔在地上，踩中，碾压。

这时候，躺在沙发缝中的手机振动了一声，紧接着接连传来低低的消息提示音。曜变停下动，懒懒散散地坐直身体，随手摸出手机，瞄了一眼屏幕。

窗口的石板台子被外面隐隐约约的小雨打湿了，花盆里的彩叶草看起来湿漉漉，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从窗口向外看见窄巷的微暗处站着一对黯淡的人影，可以朦胧看见长发和蓝色短袖衫，响起衣料的摩擦声，还有肢体碰着墙壁摇动发出的声响。

青年托着腮无聊地俯瞰这对情人，他们就像是玫瑰花和支撑棒相拥在一起，女人披着外套的腰肢部分如同波浪起伏摆动，盲人似的摸索着墙体的表面。她看见了什么呢？是棚架上的青瓷霉点？是泥土？紧缩的肌肉？要不然就是自己无从摆布的双臂？

他这样想着，恶趣味地朝下扔射了一枚玩具□□。子弹打中女人的头颅，两人同时一惊，动停下来，于是他又扔了一枚，这次准确砸中那男人的肩膀了。这对惶恐的小情人终于发现了上方窗台口正在微笑的青年，他们飞速分离，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沿着墙线跑走了。

曜变突然觉得无聊起来，他盯着黑暗看了半晌，开始后悔怎么没多玩一会刚刚找到的玩具，随即又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略显赭黄的白嫩皮肤，肌肉像河鱼一样绷得紧紧的，既有年轻人的皮肤又带着老态的褶皱。

掌心骤然燃起银色的光，飘忽不定的焰光拖曳着长长的尾巴，飞速缠绕上他的发顶，旋转着环绕着沿发根和脖颈的形状，抽长身体，纤细的脸蛋从银光中浮现，闪着青色的线条。像是被雕刻的贵金属，清俊的五官恰似海风中的盐粒，侵蚀着夜晚的灯光，反射出与发丝同色的银眼瞳。

原本倚靠在墙面上的银发男生转过脸，他的侧颜被光线照着居然有一种半透明的错觉，像是远方的水晶，有着绚烂的轮廓。

——看，很简单对吧。

他嗤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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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椎名泉提着两杯奶茶走到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轰焦冻和木川唯早已经离开了。他苦恼地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又打开手机看了看定位，马上朝着雄英跑去，最后在神社门口截住了这两人。

黑发少女那标志性的艳丽容颜以及异色瞳少年格外夺目的发色辨识度太高了，椎名一下子看清人影，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撑着膝盖开口：“你们、你们走得好快啊——”

“啊，你是支援科的椎名同学。”

轰焦冻认真看了他几眼，很快得出结论。

银发银眸的男生闻言露出笑容，那是令人感到轻松的柔和笑意，唇角提起得恰到好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呀，刚刚在那边街道看见你们，正好我在奶茶店打工，这两杯就送给你们啦。”

“不……”

“是加草莓加珍珠新上市的口味哦。”

看出少女的拒绝之意，他又补充道。

木川唯纠结皱起眉，最后还是不太自然地接过奶茶的聚丙烯杯子，椎名泉倒是没害羞，他看了眼时间，又把另一杯递给轰。注意到对方不着痕迹瞥手表的小动，轰焦冻多停了一会，而后才默默接过奶茶提在手里，少言寡语地颔首道谢。

“晚上要注意安全哦。”

银发少年转过身，似是随口提醒，“这种入秋的天气很容易着凉，别感冒才好呢。”

“谢谢，我会注意的。”

木川点点头，把吸管插进杯中，搅拌着里面的沉淀物。

“那学校见啦。”

“好。”

于是两班人马就这样分开，轰焦冻长久注视着银发少年的背影，神色有些凝重。木川停下搅拌的动，不解地歪着脑袋：“怎么了？”

“嗯……没什么。”

轰摇摇头，重新提起奶茶杯又朝底层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是我多想了。”

“说起来奶茶里加草莓是哪一家的新品来着？轰你知道吗？”

“回学校再问吧。”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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