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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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好生将胤禩打量番，见团子身上没伤，乌黑大眼灵动精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乖胤禩，额娘听说你皇阿玛将你留在乾清宫，额娘担心你，这会总算见到了。”

在胤禩不在的日子里，惠妃确实夜不能寐。好不容易将小八养到三岁多，正是懂事讨喜的年纪。

皇上说将他留在乾清宫就留下，万一不送回来了，小八是有福气了。但她好不容易与小八积攒的母子情就半路上没了。

所以这些日子里，她一方面开心小八受宠，能给她带来圣宠，一方面怕小八离开，落得多年养育恩一场空。

其实太子和小八为陀螺争执的事在后宫并未传开，连惠妃也不知情。

惠妃也想不通为何两个皇子会双双落水。认真思量番后，她又怀疑上卫常在是不是最近又妖了。这女人最爱隔三差五地在御花园里截小八了。

“让额娘好好看看。”

惠妃将胤禩抱在怀里，揉了揉圆润的脑袋，试探地问：“八阿哥，你莫不是又在御花园里瞧见卫常在了？她引你去了湖边，才会……”

这话带着试探的成分。

胤禩忙摇头：“惠额娘，儿臣没有见过卫额娘。”

他对这事特别敏感，偶尔在半道上遇见卫常在，只敢悄悄地吃些她两块亲手做的糕点。

桂嬷嬷爱通风道信，嘴总不老实，将事情透露给惠额娘后，他总会被警告远离卫常在。

日子久了，胤禩明白一件事，他的亲额娘是卫常在，但惠额娘并不喜欢她。他必须要时时刻刻地表露出与卫常在生疏，惠额娘才会笑得开心。

“小八，你莫慌，惠额娘不是同你说过卫常在的糕点吃不得！若是你和太子落水时，卫常在也在的话，你可得告诉惠额娘，惠额娘一定为你做主。”

惠妃只当胤禩是三岁多的娃娃，还不懂血缘为何物，随意哄骗两句，定能将实话道出。但胤禩忙着摇头否认，模样又不像撒谎。

“惠额娘，真不是卫额娘。”

惠妃又露出笑：“不是便好，额娘就放心了。你不在时，额娘心里就七上八下，就怕你在这吃住不惯，你脾胃还虚，额娘又让人顿了粥点。”

惠妃是心疼胤禩的，刚将碗粥点喂完，正好赶上康熙料理完政事回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太子胤礽。

康熙今日考察完胤礽的课业后，见他掌握不错，就叫上他一块。谁知赶上惠妃也在，惠妃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来到乾清宫后，围着胤禩团团转，一下让宫内热闹起来。

胤禩舒服地坐在床边晃荡小小的双腿，奶胖的小脸染上粉色，精神气十足。

康熙心中宽慰：“爱妃有心了，来了便多陪胤禩呆一会。”

惠妃忙连声应好，娇俏的脸蛋上满是笑意，又跟康熙聊了两句家常。

胤礽顾自寻处椅子坐下，收敛起往日里的戾气，整个人闷闷的。在他幼年时，荣妃马佳氏曾照顾过他一段时日，但随着年纪增长，他搬到毓庆宫，偶尔会被皇阿玛留在乾清宫居住。

所以他与荣妃间的关系越发疏远，今日瞧见惠妃为胤禩忙前忙后，心里生出丝酸楚。

他很羡慕有额娘照顾的胤禩。

“皇阿玛，儿臣想回书房念书了。”

“你不是想跟八弟玩吗？”

康熙看得出胤礽的小心思，若是平日，叫他去找别的皇子玩耍，他都不大愿意。

可偏偏说到胤禩时，他居然一改常态，在幼时的玩具柜里掏了半天，翻找到最喜欢的燕子风筝。

胤礽没想到皇阿玛先行开口，害羞的事被摆到明面上。他的耳根一下发红：“汗阿玛，儿臣突然想到些事……”

正当他琢磨该用哪个借口时，手心忽的被双柔软的小手抓住，还撒娇般摇晃两下。

胤礽的话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

胤禩悄悄地看眼燕子风筝，奶声奶气地说：“太子哥哥别走，我陪你去玩风筝！”

*

胤礽说不清为何没拒绝自家八弟，上回在寝殿门口，他和胤禩置气后落荒而逃。

在后几日里，他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当日的场景。其实八弟的本意没有错，不过想跟他一起玩。细数这些年来，他不缺任何东西，可心中偶尔会觉得空空荡荡的。想来这就是孤单的滋味。

所以八弟所说的‘孤单’，他并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去承认。

胤礽在心中长吁口气，目光落在胤禩身上，发现自家八弟生得雪可爱，越瞧越顺眼。漆黑的黑葡萄眼有神漂亮，弯眼笑时，肉嘟嘟的脸颊上还挤出两个小酒窝，跟年画娃娃般可人。

记忆里，所有的年画娃娃都是笑脸盈盈的。

他方才答应跟八弟玩风筝，就是不想看到年画娃娃露出失落的神色。

*

御花园内。

胤禩对放风筝一窍不通，加上身高矮，抓着线跑两圈后，差点将人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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