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分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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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与白锦堂同时抬起头来。

两人有志一同的看向不远处墙头上的人影。那人衣袂飘飘背光而立，一派高人风范，却又让人看不分明。

“前辈是？”

第一次被叫白少侠的白锦堂觉得很是新奇。

却听身边的展昭欢呼了一声：“师父！”

师父？

那高人已经翩然站在两人面前，从高处而下却落地无声，可见轻功之高。

“小徒顽劣，这几日劳烦白少侠了。”

那高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年龄，武功却很是不凡，他十分客气的抱拳对白锦堂一礼。

白锦堂自是忙道不敢，难得对一个人起了敬畏之心。

他心中奇怪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姓氏，但想想人家要寻找徒弟，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了小孩儿是被谁捡了去，也就没再问。

不一会展昭已被高人揽在怀里一顿揉搓查看。

见了着徒儿安然无恙甚至还被养胖了几分，高人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他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对面前的少年很有好感。高人向着白锦堂笑道：“我乃顾青竹，展昭的师父。”

“顾前辈久仰了。在下白锦堂。”

白锦堂总觉得，顾青竹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他仔细搜刮了几遍记忆，也仍是模糊的印象，只得罢。

他抬起头，便看见自家弟弟正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处，看着这边。精致小巧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一双凤眸中的不舍却是清晰可见。

白锦堂对着弟弟招了招手：“堂，来，要跟展兄弟道别了。”

展昭闻言猛地回身，这才发现了白堂。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睁圆的猫儿一圈都是红的。

一步步走下台阶，白堂走到了展昭的身前。两个孩子默默对视了许久都没有说话，第一次经历的离别之情让相处时间算不上久的两人都很是无措。

“我家住金华，你随便问问哪个金华百姓，就能问到我家在哪里。下次见面，可不要再被我打的还不了手。”

白堂抬起手，锤了锤展昭的胸膛，终于笑道：“展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定能再见的。”

展昭只温和笑着，也不理白锦堂的调侃。他自是应下，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间。

十分想要扶额长叹的白锦堂：弟弟你这跟自报家门让人家上门找你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有缘再见呢……

不过在这通讯极不发达的古时候，有些人一旦分别，就真的是此生难再见了。

白锦堂抬起头遥望北方。不知为何，对那个只相处了几日的人很是挂念。

庞统，明年今日，还望能得一见。

昨夜一场大雨，打落了无数桂花。

随着桂香的散去，白锦堂第三次站在临安城外，送别了展昭师徒二人。

白家兄弟端坐在马上，也不急着赶路，只慢慢向着金华方向走去。

过了许久，白锦堂才将马凑近了自家弟弟，他开口道：“堂，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与朋友暂别早晚还会重聚，你不必为此介怀。”

更何况，你与展昭日后还有不少的见面机会。

他这一路都想着如何宽慰劝解白堂，如何让一个孩子去学着接受生离死别。

白堂回头望了兄长一眼，又回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道路：“哥，我知道。”

他轻声道：“只要想见面，我跟小猫崽——展昭总能再见面，但死别……”白堂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几乎要被马蹄声掩盖过去，“而死别，就像我再也见不到爹了。”

此时的白锦堂，第一次觉得白堂如此少年老成，也第一次这么心疼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