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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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喔！”

晨野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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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抖动一下之后，进入屏保状态的电脑显示屏也随之亮起，并提示他输入密码解锁屏幕，晨野瞪着眼睛剧烈深呼吸了几下，举目四顾，才发现他此时竟然正在公司。

怎么....可能？

刚才他应该被一辆飞速开过来的黑色轿车给撞飞了的，他清楚记得，就在他下班过马路的时候，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和最后脑袋着地的那一下绝不可能是幻觉。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公司里，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窗帘拉着，四周的光线有些昏暗，灯是关着的，因为现在正是午休的时候，同事们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或是小憩或是操纵手机。

深呼吸了几口平复心情，晨野拿出手机查看，确定了现在正是2022年11月2号。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晨野很确定‘现在’应该已经到晚上了，今天上班的过往历历在目，他上一次查看手机的时间是19点过，而现在才13点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重...重生了吧，重生了半个白天的时间？

晨野的脑子还是有些懵，这个情况他有点接受不了，坐在电脑椅上愣了好长时间，直到13点半耳边传来公司提醒员工开始干活的音乐，他才下意识开始工作。

晨野是一家保险公司内勤负责理赔的人员，各个单位送来理赔的案件资料如山般堆在他的电脑主机边，他必须全都搞定才能下班，根本没工夫再吃惊了。

站起身来，晨野习惯性走向卫生间打算洗把脸清醒清醒，然而走到卫生间外的时候，他碰见了公司的副总。

“付总好。”

晨野低下脑袋，付总轻轻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过，这一幕他总感觉非常熟悉，然后立马惊觉今天中午他确实在这里偶遇到了付总。

他真的重生了。

晨野是在下班的时候才最终确定这个问题的，绝大多数案件他都有印象，上级的胖主管给他交代了一模一样的任务，邻座的女同事仍旧不断在逼逼叨她那些明星的八卦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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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业务员来发零食，他得到的都是跟白天一模一样口味的豆干，同事来找他聊天，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话题，打印机再次发生故障，对面的矮胖男同事因为写错了报表又被领导训斥了一顿。

....诡异的一天。

由于这些案子之前已经做过了一遍，所以今天晨野竟然按时下班了，但是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站在公司楼下的马路边发呆。

他之前就是从这里过马路的时候被撞飞的，为了赶那个绿灯，他很清楚地记得，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开始忽闪忽闪的时候，他正好接到了一个电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从兜里拿出手机查看，事故就已经出现了，现在的时间是18点半左右，而他出事的时间大概是19点半，他想在这里看看那辆车是不是还会过来。

由于临近冬天，现在的天空已经有些发暗了，过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晨野对自己已经重生了的事情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遍又一遍仔细回忆当时的感觉，至少那左侧髋部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不会欺骗他，还有在半空中天旋地转的昏眩，视野最后的灰黑柏油路面，脑袋和脖子那一瞬间的剧痛，他敢打赌自己绝对是头着地，当场即死的那种。

现在的晨野根本没工夫去玩什么手机，他一回想到当时的场景心口就咚咚乱跳，心情在对死亡的后怕和死而复活的庆幸之间来回摆动。

一想到他曾经在这里死去，过往人生的一幕幕回忆便开始倾倒于晨野的脑海，从三四岁那会儿最开始拥有的碎片式记忆，到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来的种种....他发起呆来。

发着呆的话时间便过得很快，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晨野被面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惊醒了。

不管是从路边缓缓移动过来的水果小推车，还是已经过去马路对面的制服人群，亦或是忽明忽暗的指示绿灯，无不提醒着晨野——那辆煞笔司机开的车要来了！

手机于此时忽然震动起来，他没有管，只是死死盯着左边道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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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辆急速奔驰的黑色小汽车倏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大马路上，从微微倾斜的坡顶呼啸而来，五十多米的距离两秒便至，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压过了斑马线。

晨野的视线紧随其后，轮胎与柏油路面的刮擦的声音刺破耳膜，他看见这辆车企图在前方的丁字路口强行转弯，然而在一阵急速升腾起的蓝色烟雾中，它由于速度太快直接冲入了人行道。

悲剧的一幕发生了，那处人行道上正好有不少人在等红绿灯，超速过去的小汽车直接撞了进去，晨野站得这么老远都能看见三个纤细的身影在天上翻滚腾飞。

一阵噼哩啪啦惊天响的动静之后，晨野跟随着震惊的人群跑上前查看情况。

小汽车冒着青烟撞在了一家绝味鸭脖店门口，四周横七竖八倒了一片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捂着流血的眼睛啊啊惨叫，还有三个飞到了十几米外，鲜血流了满地，场面惨不忍睹。

“作孽啊这是....”

“麻麦皮的司机.....”

“这得赶紧拍个视频.....”

围观的人很多拿出手机拍起来，热心的行人立马开始打120急救，有两个伤员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可就是没有人上前帮助他们，大家都怕麻烦。

晨野咽了下口水，这些被撞死的人也会跟他一样重生吗，他不得而知，但总感觉他们是因为自己而死，因为他如果在之前的斑马线就被撞死的话，这辆车绝对开不到这里来，这些人也就不会遭难了。

一想到这，晨野的心里就开始异常难受起来，怀着愧疚的心情，他从人群中走出，然而他正想把一个半截腿卡在车底下的大叔给拉出来的时候，胳膊却是忽然被人给拉住了。

扭过头，是那个眼睛流血的长发女孩，她戴着口罩，穿的是绝味鸭脖店的制服，看起来应该是那里的店员。

“啊呜呜...有人吗...我看不见了，眼睛好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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