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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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的双眼微微睁大，还带着突然清醒过来的茫然。

她穿着曾经那身华美的黑色和服，连花纹都分毫不差，黑绿相间的长发披散在身上，精致的外貌毫无变化，而跟她不同，宿傩的脸和体型都受到了虎杖影响，只能隐隐看出原来的影子，可这并不妨碍她判断现状。

智力回笼之后未意识到这不是梦，面前这个散发着滔天恶意的宿傩是真实的，她阴差阳错进入了他的生得领域，送上门自爆马甲，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跟现在的麻烦比起来真人根本不值一提。

未的脸色快要跟她的眼睛一样绿掉了，真是宁愿自己还糊涂着，逃避残酷的现实，总之先镇定地打个招呼，“……嗨？”

看着她强忍着恐惧的样子，宿傩暴怒的心情反而平息了，事情都处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甚至勾起了愉快的笑容跟她叙旧，“真让人怀念，我们多久没见了？”

他的笑容在未眼里堪称恐怖，她结结巴巴地回答：“也、也没多久吧，两三年。”

如果是在现实里，她会当机立断逃跑，可这里是生得领域，她连出路都找不到。灵魂的等级相差太大了，已经完全成为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只能手脚僵硬地站着原地。

宿傩挑眉，意味不明地说道：“对我而言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亏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未：“……”我他妈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啊！

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服，克制着身体的颤抖，“或许是什么孽缘吧。”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明明我还帮你把灵魂恢复原样了，”宿傩享受她恐惧的样子，戏谑地说道：“我可是很高兴的。”

“……谢谢你了。”

你当然高兴了，仇人竟在你面前，未确信这个人就是在故意折磨她，“我也可高兴了，都快要哭出来了呢。”

“不是‘快要’，刚才不是已经哭了吗？”

宿傩毫不客气地嘲讽着，“被区区一个咒灵逼成这样，真是难看，你的灵魂没有人的味道了，怎么了？不吃人了吗？”

他伸手按在未的头上，稍稍矮下身子，逼着她看过来，“我挺好奇的啊，未，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个话题。

未的眼神飘忽，躲避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不告诉你，人家总有点少女心事。”

宿傩肯定不能理解鬼对太阳的执念吧！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怎么会懂她的心情，说出来一定会被嘲笑的！尤其她还那么卑鄙地偷袭，傲慢如他，肯定感到不齿。还不如就当她是用心险恶的二五仔，这样显得更有牌面一点！

宿傩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手掌离开她的头，“笑死人了，你？少女？”

未一下子就跳脚了：“……老东西快对我道歉！四只眼睛还看不见我水嫩青葱的美丽脸蛋吗！”

不管多少岁，年龄对女人而言都是禁忌的话题！

宿傩没有动怒，他冷哼一声，“不装了？这才是你的本性，了不起，瞒了这么多年。”

宿傩没有认出未的理由之一，就是她的性格跟以前完全不同，曾经一味听从他所有命令、乖巧得让他有时甚至感觉无趣的下属，实际上敢大不敬地当着他的面喊他老东西。

未绷得紧紧的心弦直接断了，横竖都是一死，干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无所畏惧了！

她勇敢地上前一步走，清了清嗓子，直视宿傩不似常人的眼睛。

“虽然我背叛了你，挖了你的心脏，让你实力大减，在你苏醒之后还装不认识，试图趁你病要你命，各种口嗨辱骂你，还想利用五条悟消灭你——”

她把自己的罪行一条一条罗列出来，然后振声道：“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理直气壮到了无耻的地步。

宿傩：“…………”

就连堂堂诅咒之王，一时间也被她神奇的脑回路给震撼到了。

他都被气笑了，“我应该把你的脑子治好了吧，你是认真的吗？”

未把大实话都讲出来之后，神清气爽，恐惧一下子离她远去了，她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宿傩：“……现在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遗言就只有这吗？”

咒力在他的指尖凝结。

聊不下去了啊！未整个鬼都不好了，欲哭无泪，连忙喊停：“等、等下，我遗言还没说完！”

宿傩拿出了他自己都没预想到的耐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未完全找不到能脱离生得领域的办法，她继续胡诌，“其实我做的这些事都是有理由的。我找五条悟当然不是真的看上了他，其实是想要借机接近你，不然我根本见不到虎杖悠仁。故意改变外貌，是希望你能透过皮囊认出我的灵魂，说你坏话也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不想让你忘记我。至于你最介意的我背叛的理由——”

她振振有词地说道：“其实我就是馋你身子！得不到你的人，得到你的心，也是差不多的！”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这可真令我吃惊。”

宿傩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垂眼看着她，声音低沉：“这么说来，你爱着我？”

未：“……是、是的呢。”

虽然胡编乱造的就是她本人，但是这个字眼还真让人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