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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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海滩旁的一家法式西餐厅环境幽雅，服务贴心，法国大厨做的红酒蜗牛和鹅肝酱更是让不少人慕名而来。吧周起暄便是其中的一个。

“谢谢。”周起暄对着端来甜点的服务员笑了一下，摊开报纸，继续看财经新闻。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卡其色棉衣，戴着白色围巾的女孩。周起暄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心跳不自觉的加速。那张清秀的脸，还有那清冷的气质，有点像，小夏？

奕宁不理睬服务员的询问，板着脸，走到曹澄面前，端起桌上的一杯冷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好你个曹澄，我让你陪我去医院堕胎，你居然跑这里相亲来了。你要是不想娶我，就不要不停地让我怀孕。我一年打十次胎，我容易吗？”

曹澄对面那位妆容精致的名媛淑女脸色大变，连招呼都不打，径直离开了。奕宁抿着下唇，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曹澄抹去脸上的水花，哭笑不得，拉着奕宁坐下，埋怨着：“你演技也太差了吧。还有，有必要向我泼水吗？一年打十次胎？就算你是金刚不坏之身，那我难道是种马？”

“我不管。总之我帮你破坏这场相亲，你也要遵守约定，带我去见起暄。”

“知道你们兄妹情深啦。”曹澄叫来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端来精致的开胃小点时，顺手把一张小纸条交给奕宁。奕宁不解地展开，看到那排熟悉的跳舞小人，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

“i

am

here，is

that

you？（意为：我在这里。是你吗？）”

她猛地站了起来，往四周张望着。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一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奕宁，怎么呢？”曹澄被她的激动样吓到了，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本尊周起暄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含笑意地望着奕宁。

奕宁迈着大步飞快地向他走去。这短短的几步沉浸着她长达八年的思念，承载着她对周起暄由始至终的爱。眼泪落下的时候，她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温柔地唤着：“起暄。”

“小夏，我找到你了！”周起暄上前一小步，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曹澄怎么瞧怎么别扭，在心里直嘀咕，这对兄妹怎么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他揉了揉双颊，堆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走了过去。原想讨好下未来的大哥，不想周起暄直接无视了他，拉着奕宁的手，匆匆地离开了。

空寂的沙滩上，兄妹俩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周起暄伸手擦拭着她的眼泪，又慢慢地摩挲着她那张长开了的俏脸，沙哑着声音笑道：“小夏，长高了。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奕宁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听使唤的又落了下来，“哥，你呢？”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小夏，我好想你。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周起暄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吻。

曹澄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当周起暄温柔地吻上奕宁的双唇时，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传闻周家的养孙女周小夏是作为周公子的童养媳来养的，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十分钟后，周公子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奕宁，好笑地端详着他妹妹那扭扭捏捏的神态和那张红成猴屁股的脸。

奕宁抚摸着被亲吻过的嘴唇，心里乐开了花，却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问道：“起暄，这些年，你是不是找洋妞练习吻技去了？”

“怎么敢？你的哥哥我可是一看就会，一点就通。”他想起了什么，咳嗽了一下，收起了笑意，兴师问罪道，“你怎么跟曹澄混在一起？你有没有又被他占了便宜？”

奕宁想起那晚，连忙双手抱胸，摇头否认。

“好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小夏，快给我从实招来。”周起暄阴沉着脸，明摆着是嫉妒曹澄了。

“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啦！”奕宁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感叹道，“起暄，你变得很有男人味。”

“你也是。小馒头都长成包子了。”周起暄揉着她的发顶，开起了她的玩笑。

“哥，讨厌！”奕宁轻轻敲打他的胸口，听到周起暄爽朗的笑声，将脸更深地埋入他的怀里。

当天晚上，周起暄拉着奕宁的手，带着她回到周家如城堡般的别墅里。带有浓郁宫廷情调的蓝色大门，古典的水晶吊灯，欧式壁炉，西洋挂画，波斯风地毯，一切都没有变，如同八年前。此时故地重游，令奕宁仿若隔世，竟有种近乡情更怯的酸涩感觉。

“小姐，你回来啦。”

奕宁看着眼前圆圆脸大大嘴的女佣人，禁不住热泪盈眶，扑向她的怀里，叫了声“容姨”。

“小夏！”

奕宁听到那浑厚的嗓音，慢慢地抬起头，她老泪纵横的爷爷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仿佛一阵微风就可以吹走那瘦骨嶙嶙的身躯。她忍着多年的辛酸和委屈，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踟蹰了好久，终于喊出了“爷爷”。

周福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忏悔道：“小夏，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不该把你赶出去的。哎，都是玉芬做的混账事。你确确实实是我周福生的亲孙女。最近我一直派人找你，没想到还是你哥先找到你了。这些年，让你在外面受——”

“爷爷，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似乎是预测到周福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奕宁率先说了出口。她将手心覆在周福生粗糙干燥的手背上，说出了小时候曾经说过的话，“爷爷，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爷爷可当不起。你丈夫会吃醋的。”周福生意有所指地看着周起暄，但见周起暄心花怒放的神情，顿感老怀安慰。是时候了，让兄妹俩开花结果。

轻柔的月光倾泻在如梦似幻的城堡里，一切都是那么恬静、柔美。栀子树下，奕宁靠在周起暄的肩上，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些年的际遇。“起暄，这八年，我曾无数次的幻想，我们重逢，然后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就是这个美好的信念支撑我挺过最艰难的岁月。你快告诉我，我现在不是做梦。”

周起暄伸手搂着奕宁的肩膀，笑道：“不是梦。我已经找到你了，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抓起奕宁的手，冷不丁把一枚婚戒套入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小，不，奕宁，嫁给我。”

“顺序错了。”奕宁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她一边欣赏着代表永恒的钻戒，一边解释着，“要先求婚，才送婚戒。哥，你在感情上真的很迟钝。要是有个女人有心机的冒充我，还伪造了一些文件来骗你，说不定你会认错人。”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愚蠢吗？”周起暄紧扣住她的手，沙沙柔柔的声线说不出的好听，“你还没说yes。”

“你有问我这个问题吗？”奕宁像个古板的私塾老师，开始纠正，“只有一般疑问句才要回答yes或no。所以你应该问，”奕宁压低声线，模仿着周起暄，又说，“奕宁，嫁给我，好吗？”

不等周起暄再问，她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出代表“yes”的小人。

“老板，这是我们拿来结婚登记的照片，麻烦拍好看点。”照相馆里，奕宁满心欢喜地对着热情的老板说道。

“一定要拍好。我可是等这张照片等了十五年。”周起暄在一旁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