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往后头退了一步。
晖儿心口一凉，不敢置信她竟然这么绝情，还要再开口求饶，却忽然看见了林音，明明事情是因她而起，可她此时却置身事外，静静看着这场闹剧越演越烈，姿态里竟带着几分闲适。
她能救我！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晖儿忽然生了一股力气出来，她挣脱钳制自己的婆子，扑倒在林音面前，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她的衣裳：“姑娘，救我，是我错了，我不该投靠大姑娘，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我这一回，以后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清苑的婆子没少听晖儿提她和林音一同长大的那些年，此时见她这般，拿不准林音会不会心软，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连箫钰和林玉卿都朝两人看了过去。
林音似是不忍，蹲下去抓住了晖儿的手：“你我一同长大，如今你变成这样，我很难受……”
晖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姑娘，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伺候你……其实我做这些都是被逼的，我不害你，大姑娘就打我，我真的没办法……”
她又露出了身上的伤来给林音看，那青紫的痕迹即便过去了几天，也不见消退，仍旧触目惊心。
箫钰目光一沉，林玉卿却脸色大变，上前就要给晖儿巴掌，可在箫钰面前她到底不敢放肆，只能摇头喊冤。
箫钰仿佛没听见一般，只将目光落在了林音身上。
“林音，我知道你不忍，可是这个丫头真的不能再留了。”
林音似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紧紧握住了晖儿的手，晖儿满脸哀求：“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林音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晖儿的头，声音低了下去：“晖儿，其实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她自请要走的那天，她回来求她的那天，还有她向林玉卿告发她的那天，但凡她有一次迟疑了，为她着想了，她都会不计代价保下她。
可她没有。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晖儿，我留不得你了。”
晖儿瞪大了眼睛：“姑娘，不要，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她死死抓着手里的裙角，可那点布料还是被一点点一拽了出去，粗使婆子虽然没听见林音说什么，可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立刻上前抓住了晖儿，硬生生将人拖了出去。
“姑娘，我错了……”
晖儿凄厉的求救声逐渐远去，林音侧开头，当做没听见，眼前却仿佛出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跟在月琴娘子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看她：“你是七姑娘吗？我叫晖儿，夫人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合了下眼睛，紧紧抓住了帕子，可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难过，她这个人，卑劣无情的很，是不会为晖儿这样的弃子伤神的。
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能不演这样一场戏……
头上忽然一重，林音抬头，就对上了箫钰带着关切的眼睛，“是她咎由自取，别太在意。”
林音心情复杂地扯了下嘴角，箫钰看着那般不好招惹，可有时候却单纯的很，她不过装装样子而已，他竟然就信了，还特意来安慰她……
“妾没事。”
她摇摇头，重新振作了精神，晖儿虽然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可说到底也无关紧要，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林玉卿的下场，箫钰会怎么做？
她抬眼看向林玉卿，对方已经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可却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神情愤恨不甘中透着茫然。
她不死心地看向箫钰：“长生哥哥，你难道能容忍自己的妾室偷腥吗？我拆穿她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为了她针对我？”
箫钰缓缓吐了口气：“你拆穿她？林玉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
这句话稳稳踩中了林玉卿的痛脚，她语调陡然高昂起来：“认错？我有什么错？！”
她侧头看向林音，一双狐狸眼仿佛要吃人一般：“你个贱人，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偷人的事都罪证确凿了，他竟然还要维护你？”
林音沉默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候应该装柔弱的，她后退一步，试图躲远一些，腰后却忽然多了一只手，那热烫的触感，不用想就知道是箫钰。
她不自觉看了过去，对方却只瞥了她一眼：“小心点。”
林音有些茫然，反手摸了下桌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撞到桌角。
她有些惊讶，箫钰怎么会知道她要撞上桌角了？
她茫然地看过去，箫钰仿佛没有察觉，一双眼睛仍旧看着林玉卿：“她有没有偷人，我比你清楚，林玉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认不认错？”
林玉卿被气得发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竟是要发病了一般。
白荷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林音却是下意识抓紧了箫钰的胳膊，她怕箫钰一看见林玉卿发病就会心软，就会倒戈，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是抓不住箫钰的，如果对方铁了心要偏袒，别说一个她，就是再来两个，都抓不住他。
“姑娘，冷静一点，呼吸……”
白荷抬手给林玉卿顺着胸膛，眼看着她的喘息声逐渐平复下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抬眼朝箫钰看了过来：“箫将军，不如以后再提吧，大姑娘她得看大夫。”
箫钰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她的确需要看大夫。”
林音心口一凉，果然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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