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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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陵派了两个亲信亲自押犯人一般送史云回长安，一面又拿了史云昨日写的屯田策与车师国计又逗留了几日，见车师国一切都走上正轨便率军回边境。

他向卫青复命后又去拜见太子，将史云的屯田策与车师国计给了太子，这是史云嘱咐的。

太子已见过钱新，早听他说了李陵与史云是世交之事，又闻他是偷偷离家的心中已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问道：“李将军不知史云是哪家的公子孤想回长安后拜会拜会。”

李陵那里肯说，马虎道：“殿下他家中规矩甚严，这次跑出来不知道长辈要如何生气，你只想想陛下和娘娘就知道了。他家中只怕要关她好一段时日。”

“再说了，他自有他的事要做，您看看这上面写的有没有用得到的。”李陵不欲多说，他司马家为了这个孩子一笔乱账，偏偏史云主意很大。

刘据忙展开去看，深觉她这屯田之策写得极好，别的也就罢了，这商业一途颇有管仲遗风了，刘据不由看入了迷。李陵顺势告退下去了。

刘据看了半个下午，心中酣畅淋漓，自拿出笔来记录，一条条扩充下去，足足写了几卷竹简，还嫌不够，拿着刚写好的去见卫青。

卫青先看了史云的策论，点点头又摇摇头，连刘据的亦不看了。

“舅舅难道不行吗？”刘据急着，又指着其他的法子，“那屯田策、联姻策、移民策、农策呢？”

卫青取了那份“车师国策”在手，“可行。”

“舅舅？”

“这位史家少年确实有大才，这份东西你该献与太守汲黯大人才是，我能管的只有车师国之事。”

“舅舅！”刘据惊喜，放下心来，匆匆出门去寻汲黯太守了。

汲黯治下百姓安居，垂拱而治，他曾位列九卿，又是今上做太子时的洗马，两人的关系不可谓不亲近，先下今上虽烦他也不过是外派而已，谁敢和今上对着来也就只有汲黯大人了。

卫青收了“车师国策”想着那少年果真是惊才艳艳不知习的是何家的书，又看车师国策写道：主少、国疑，汉家之略始得施展。

古时妇人欲要养先前妇人留下的孩子应该宽容、爱护，多施予母子之情，子必爱母，从而尊母，意愿以身侍之。

汉为西域诸国之母亲，车师为大儿，应加倍喜之，嫁好女、予好物，难时相助、困时相帮。

待百十年后，汉家天威不坠，车师如汉之诸侯王也，新王必汉家血统，口称汉人，不负车师语，如秦征服六国之行。

......

卫青心中微动，他虽有此心，亦有此计，可一个在野之人能见识如此清明实在是少有，且徐徐图之，耐心之大、想法之密实在非一般人能做到。

此人必定学问极高，深读史书，不是一般商贾之徒。

卫青如此想着便觉刘据遇事不周，如此一个好人平白让他放跑了，应该放在身边时时问询。便召见了李陵来问。

李陵支支吾吾，卫青却是一反以往的温和，“怎么，史云难道是诸侯王子吗？让你如此难以启齿？”

“卫司马我不敢和诸侯结交，您知道的我家中兄弟多在太子宫中做事。史云、史云...”李陵磕巴，抬起头来决断道：“还请卫司马饶恕臣欺瞒之罪。”

“史云并非叫做史云，而是司马云，古时原为周朝太史，掌管历法天文之事。司马家中原只得几个女儿，故此长女假充男儿教养，自幼如此，等到有长子之时，司马云已如此养了十年，性子已定，难以改变。”

“司马先生甚为偏爱，又甚为头疼，留到如今已多交了好几年的人口税，去岁要将她嫁出，她便消失良久，不知怎的在西域与殿下遇见。”

“卫司马，臣不是有意欺瞒而是事关司马家的家事，司马云又是我幼时挚友，我实在不敢言明。女子于世间已经不易，她天性洒脱，家中又不拘束管了，才闹得这般。”

卫青看了一眼案上的车师国策，拿起又放下，轻轻道：“可惜了。”

李陵心下一松，只求司马大人赶紧把她嫁出去别在生事了。便退出营帐，去做屯田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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