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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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直播准时开始。

游弋为了掩人耳目，身穿卡通熊猫居家服，脸上戴浣熊口罩，鼻梁上架一副黑边圆镜框，不伦不类得登峰造极，声音也经过处理，倒是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游弋是非常熟练的主播，外景直播经验满点，曾经直播过鬼屋探秘、猫咪岛屿，购物视频更是数不胜数，此次直播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他先非常拉仇恨地将镜头带到私人泳池前，五月底艳阳高照，金灿灿洒了一池波光粼粼，碧蓝的人造海水随着小型造浪机轻摆起伏，凉爽与清透穿过视频扑面而来。

游弋卷起熊猫裤裤脚悠闲坐在泳池边，三只油光水滑的大狗凑过来，给撸、给摸，追着起伏的水浪快活得不得了。

陆地透过小小的手机真切感受到那份直击人心、无忧无虑的幸福，但是……嗯，好像有哪里不对？为什么画面里的泳池这么眼熟？

“扑通、扑通”屏幕里水花四溅，游弋扔出手中玩具，大狗们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跳进碧蓝的泳池中，水花喷在镜头上主播变形过的卡通笑声传来。

体型巨大的缅因猫像救生员似的，围着泳池好奇地转圈，游弋俯身镜头对准它的绝世美颜。非常给面子，缅因凑上来奶娇奶娇地“喵”一声，手机前观众骨头都酥了，大猫撒娇才是绝杀。

陆地抓住手机猛得站起身，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熟，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他家别墅！虽然这一年多因为矛盾他很少回去，别墅外围布局也发生些变化，但他还是辨认出来。

看着三只傻狗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在自己游过的泳池里肆无忌惮，陆地几乎是奔溃的！这是谁？私闯民宅拍摄直播，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报警！

“老陆……这不对啊？”

细心的薛耐也发现问题，“你看看，主播是不是有点像鱿鱼圈啊？”

“放屁！就露个鼻子谁知道是人是鬼，哪里像？”

陆地火冒三丈，准备叫律师告得他倾家荡产。

其他几位副总见老板化身喷火巨龙，全部捧着手机安静如鸡，装专心致志研究的样子。

薛耐似乎看见他头顶三味真火在跳舞，自主张放其他人一条生路，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方便激情互殴。

“老陆你醒醒！”

薛耐强行将手机糊他脸上，“怎么看都是你们家鱿鱼圈在搞事啊？”

陆地盯着放大的人像截图终于冷静下来，半山别墅开什么玩笑，哪里可能闯进去做直播？镜头里的人武装得严实，举手投足间青春洋溢，让他恍惚忘记游弋的长相，可那双笑弯的眼睛骗不了人。

“老陆怎么回事啊？鱿鱼圈怎么还做起主播了？”

薛耐莫名其妙，“不过你瞧鱿鱼圈真漂亮，有点意思啊。”

陆地沉默看着镜头里眉目清朗、妙语连珠的人，回忆起年少肆意的时光，仿佛那个青春洋溢的游弋又回来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他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放下手机，“他这样挺好的，起码比跟我在一起来的开心。”

“也是，跟你过日子是挺糟心的。”

薛耐没心没肺尽说大实话。

陆地捂着心口听见大动脉“呲呲”往外冒血的声音，头都没敢抬。

画面里游弋光着脚跑上楼，向大家展示精美的衣帽间，陆地没来得及取走的各色手工西服统统曝光在观众面前，他心如死灰关掉直播。

“不过，upup背后的投资方到底是谁？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大的改动……眼光很准，不是善茬。”

他翻出当初混淆视听的upup报告冷笑。

薛耐接过厚厚的报告边看边说，“袁旭我打过交道，技术方面非常厉害，但有点死脑筋不像是会搞这种花样的。不过……我记得他这个项目我们有签投资意向啊？怎么被别人捷足先登？”

“问题就在这里，最后顶替upup这个项目的是一个3d成像技术，非常不成熟。”

陆地抢过报告甩手扔在地上，“背后的所有人是代持，实际控制人是游淼。”

“监守自盗？”

薛耐镜片后的眼神黯下来。

upup首播非常成功，曝光亿万豪宅的直播当晚创下千万级别的点击量，后续流量还在持续增长。

趁着流量狂潮的东风，upup拉开“我的美妙生活”直播奖励活动，界面轻快操简便的upup立刻掀起一片短播热浪，各种稀奇古怪的短视频横空出世，让人大开眼界。

upup的数据扶摇直上，成为炙手可热的应用新星，袁旭的名字同一时间登上新闻头条，程序袁第一次被流量吓懵逼，回想起游弋那句话“先做一粒快乐的沙子，你才会看到沙海的力量。”

心情激动的他给游弋发了条巨长的信息，诚心诚意感谢并邀请他主持公司庆功晚宴。

游弋只回了三个十分高冷的字：不客气。

与面对直播的热情不同，游弋此时是冷漠的，他本身就是个内冷外热的人，一种参与繁华擦肩而过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