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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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一脸困惑地看着雅各布，吃了一惊。“我做什么了？”

雅各布压低声音，确保旁人听不到，详细说道：“你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去招惹那些野猪，也不跟团队里的任何人商量一下？看看都发生什么事了。乔安娜的腿没了，杰克。我们被困在这该死的满是想吃掉我们的怪物的森林里，才短短几个小时，我们当中就有一个人残废了。”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躲起来，然后指望在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东西发现我们吗？还是说，把乔安娜丢下不管，让她等死？你朝灌木丛里射箭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根本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啊。这片森林里还有其他人呢——要是里面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怎么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雅各布说着说着，脸明显变得更红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当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到这会儿，大家都盯着他们看，杰克环顾四周，发现有些人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敌意，还有些人则低头看着地面。

伯特伦和卡斯珀看上去只是很难过，而艾哈迈德脸上则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表露，不过他似乎也不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杰克以前从没见过雅各布这么生气。是啊，我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刚刚只是看到了一点反光。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小野猪的眼睛。当时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叫他射箭。那只是……一种本能。

确实，他当时没怎么思考。从一开始就没思考。除了自己心里琢磨的那些事，一旦涉及到任何战斗或者紧张的情况，他就很乐意凭本能行事。

在需要瞬间做决定的时候，他就让本能接管，让直觉来指引自己。

“我……我很抱歉，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杰克没办法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在社交场合的笨拙又一次暴露无遗。

一方面，他确实对事情的结果感到难过，但他又真的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不开那一枪其实也挺蠢的。那里面有可能是等着伏击他们的捕食者，甚至可能是某种陷阱呢。

而且，那本来是他们明显能对付的敌人。乔安娜落得那样的下场，唯一的原因就是她自己搞砸了，绊倒了。

“你不知道？”雅各布说，“哼，你应该知道啊！看在老天的份上，好好想想啊！我们是人，不是看到什么就攻击的野兽。要考虑后果啊。我们是一个团体，是一个团队。要是当时我们没在那儿，会发生什么事？要是你当时是一个人呢？”

雅各布对杰克这种消极的态度以及对他的批评毫无回应的表现越来越生气。倒不是因为杰克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杰克把这个问题好好想了想。要是他当时是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开始在脑海里复盘那场战斗，从头开始回想。

野猪从灌木丛里冲出来朝他跑来的时候，他正在爬树，那时他已经够不着野猪了。虽然这确实让他一时没抓稳，但他其实根本没什么掉下去的危险。

属性提升让他变得更强壮、更敏捷了，他单臂就能轻松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就凭他现在的属性，爬树对他来说应该挺容易的。

他射向野猪的那些箭造成的伤害已经足以让它最终失血过多而死了。到最后，有五十多支箭射中了它，就算箭用完了，他也可以再召唤更多的箭啊。

最终，野猪要么被迫离开，要么就待在树下等着他继续射。从那家伙的表现来看，它很可能会一直待到自己倒下为止。

那棵树很结实，承受那些撞击几乎没受到什么损伤。它的周长很粗，轻易就能让七八个成年人手拉手围着站，他觉得根本不存在树会被撞倒的情况。

所以，总的来说……要是他当时是一个人，他就能获得单人经验和教程点数，也不会有人受重伤，不过战斗可能会持续更久。

除此之外，杰克本能上就不愿意忽视自己的本能和直觉。他觉得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这样的。

虽然在系统出现之前，他在工作中做事很谨慎，总是采取分析和基于数据的方法，但他也很依赖自己的直觉。大学考试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对自己的直觉信任到了一种近乎过度的程度。

在射箭这件事上，以及生活中的几乎所有事上，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顺其自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且他感觉在系统出现之后，自己的本能和直觉变得更强了。

就算更客观地回顾一下自己到目前为止在这个教程里的表现，他也几乎没犯什么错……前提是他独自行动的话。

他做的那些瞬间决定都是正确的。每次射箭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犹豫过该不该射。

要是他当时爬树的时候哪怕犹豫了一秒钟会怎样呢？他很可能就会被夹在树和那头大野猪之间，被压成肉饼了。

从他们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每头野兽的行为来看，不管怎样，那头小野猪很可能都会攻击他们，这样一来，和大野猪的战斗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的行为结果或许不是最理想的，但他依然坚定地支持自己当时的做法。杀掉小野猪是个正确的决定，而且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已经是大家所能期望的最好水平了。

“我做了我认为最好的选择，而且我支持杀掉小野猪这个决定。就算那是另一个人，信任团队之外的任何人都是个糟糕的主意。这个教程可是在积极鼓励我们自相残杀呢。别忘了这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发现自己身上有了一种之前都没察觉到的自信。

“雅各布，我们所处的这个新现实里是存在魔法的。乔安娜受伤了，但她没有生命危险。”

“她是失去了一条腿，但谁说这就治不好了呢？以她提升后的身体素质，她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说不定我们还能试着给她做个木头假肢之类的东西呢。”

“或者我们可以让她守营地，毕竟她会施展魔法。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有人丧命是难免的。到现在还没死人，我觉得我们已经够幸运的了。说真的，大家看看教程面板吧。”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大声，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杰克自己已经打开了面板：

[教程面板]

时长：63天20小时52分39秒

现存总幸存者人数：1112/1200

已收集教程点数：319

从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有将近一百人死去了。而且杰克很怀疑，这么多人死亡，野兽并非唯一的罪魁祸首。

其他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众所周知，到目前为止，杰克是团队里的主要贡献者，在战斗中表现最出色，还会提前去探查潜在的危险。

有一次，他甚至带着大家避开了一个他感觉有强大野兽在相互争斗的区域。

尽管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还很短，也只经历了两场战斗，但杰克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就连团队事实上的领导者雅各布也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出力最多的就是杰克。

“杰克……我只是希望你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在采取行动之前，跟我们商量一下，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不要替我们所有人做决定……”

雅各布叹了口气，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了。看到杰克也无意继续争论，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咱们继续前进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风平浪静，杰克依旧走在前面，伯特伦稍微落后一点跟在他身后，其余的人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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