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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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露忍住疼痛，眼疾手快的先是用胡桃壳合住了火种，又捞起克洛斯抱在怀里，最后她站在斯维坦落下的位置等待那个空中孤立无援的小点，落入她的怀里。

“别怕，我会接住你的。”尤露眼睛紧紧跟随斯维坦下坠的痕迹。

她的内心满目疮痍，森林赢了，但是这个代价也是尤露不想接受的。

斯维坦稳稳的落入她的怀里。他的稚嫩的脸庞上两条血泪痕还未干，断臂处已经不再流血，只于血肉赤裸在空气中。那狰狞的断口咬痕，无声的宣告着他的痛楚。

克洛斯在尤露怀中还有微弱的气息，它像一只真的幼猫那样，把头依偎在尤露怀里。

尤露眉头紧皱，她无视自己被烧伤碳化的手臂。

“呸。”尤露吐出了自己刚才咬碎的后槽牙碎片，土腥味和血腥味充斥她的口腔。

“如果要杀死我，这点程度还不够。下次，更努力些吧。”尤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像是挑衅，更像是陈诉。

尤露声音不大，但森林为它的君主通达，让在森林的每个人听见。

被真理之火焚身痛彻心扉，连圣人都会为此放弃美德。但尤露只是红了眼眶，连一滴泪都未落下。烧伤留在了她的皮肤上，却将她的意志淬炼的更加纯粹。

尤露带着克洛斯和斯维坦回到了她的小屋，她淡然的看着妖精们。

“现在可以自行离开，若是居处被烧毁可暂时留在腹地。”尤露说完，转身要进小屋。就在尤露转身的一瞬间，腹地表面出现一处飘浮着精灵的湖。

那是森林献给女巫的源命之湖，妖精们只用饮用其水，即可保持生命活力。

妖精们一言不敢发，有些大胆的妖精看见了女巫手臂处大面积的烧伤，但也只是只是默默的看着尤露进入屋内。

尤露拯救了森林的妖精们，但没有鲜花和掌声，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畏惧和沉默。

尤露推开木门，纸鸟听从尤露的指示，将克洛斯环绕引入壁炉内。炉内燃起青色焰火，克洛斯就在火焰中慢慢恢复。

尤露将斯维坦小心翼翼的放在他最爱的垫子上，斯维坦表面的龙鳞脱落翘起，那些新生的皮肤就赤裸裸的暴露在外还带着鲜血。

斯维坦闭着双眼毫无生息的样子，就连他最爱的尤露的发丝落在他的手旁，他也没有力气去握紧它。

尤露能感觉出，斯维坦没有生命危险。但用自噬换来爆体的力量，其代价强悍如龙族也会被重创。

“很疼吧。”

斯维坦感到自己被放在垫子上，他感到那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宛如他溺毙在蛋壳中，那人将他亲手拯救的温柔。他感到那人微亮柔软的发丝就落在手边，却连一丝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感到一滴滴微凉的泪落在自己的鳞片上。别哭了，别为我哭。他滚动喉头，早已撑断的声带无法出声。他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气声，而回馈给他的也只有满喉咙的热血。

他刚刚接触这个世界充满无知与好奇，而这次他却第一次尝到了痛心的感觉。微凉的泪坠到了他的身上，像无法反抗的力量撺紧了他的心脏，那是一种无论如何强大，也无法逃离的痛楚。

斯维坦意识稀薄，在昏迷的最后他仍然想着。是不是足够强大，就能免你悲伤和痛苦。是不是足够强大，就不会再让你留下的眼泪。如果可以，我想永远保护你给你自由和安稳，就像你给我的那样。

斯维坦承受不住身体的痛楚，最终还是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尤露给斯维坦包扎好伤口，用手背抹去了自己的眼泪。

尤露轻仰头部，一股细细的白烟从尤露的唇边一缕一缕的抽了出来，随后这股烟钻入了斯维坦的嘴里。

这是女巫的生命之息，拥有巨大的生命能量。

尤露分出生命之息后，腹下剧痛。没了生命之息的支持，尤露灵魂的空间变小了，被四面八方满溢的巫力压制着。

而现在这里只剩她自己了，尤露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尽管烧焦的躯体带给她疼痛，让她的手连拿着魔棒都不止颤抖。

疼，太疼了。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尤露正在犹豫是直接剜出碳肉还是包扎伤口，等它自己重新长出血肉。

“扣扣。”门外穿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尤露抬手门就打开了，但门口却空无一人。尤露好奇的走近了才发现，在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极其粗糙笨重的石碗。

尤露只看一眼，就明白了那些捣成烂泥的绿色黏糊糊是什么做的。那是树人新生的嫩叶，加上鱼人呼吸处的软鳃骨，亮晶晶的是精灵翅膀上的粉尘。

这是妖精们给女巫治伤的药剂，别看其貌不扬也只有一点点。这些东西产量极少，恐怕这些是他们现在能做到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