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人市“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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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扬州，人杰地灵。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骑鹤下扬州，诸般语句都是在形容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向往扬州风土人情繁荣景象的心情。

现代穿越人士贾敏和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黛听说能够出门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日一大早，林府大门洞开，林如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辆青帷马车驶出门来。

车厢内，贾敏、黛同坐，扶绿和慕白陪在下首。

黛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出门，小脑袋巴在车窗上，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贾敏怕路上不平磕着她，和她一道挤在窗口，却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一手垫住她的下巴。

马车外的林如海偶尔扭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并两双秋水明眸跟被飞蛾吸引的小猫似的忽东忽西，连带着他的一颗心也忽东忽西。

本就嘈杂的大街上，忽然愈发人声鼎沸。

贾敏探头望去，不远处有一处高台，上面挤挤挨挨站满了人。高台下面也是人挤人，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太太，人市到了。马车不便过去，您看——”车夫在外请示道。

“我们下去。”

贾敏放下车帘，仔细检查过黛装束，见无异常后，方探身出来。

车夫摆好脚凳，随行婆子见状就要来扶。哪知林如海却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贾敏柔荑，一边一个把贾敏和黛都“抱”了下来。

黛还好，平素也和父亲亲昵惯了，且今日她男装打扮，模样分明是家中小公子。

可贾敏还是照旧贵妇人装束，被林如海大庭广众之下半搂半抱，登时红了脸。

林如海瞥见她近来频现的小儿女情态，莫名心情大好，搂住纤腰的手就有些流连忘返不想松开。

“爹爹，那里便是人市吗？”

黛抬头，脆生生开口问道。

“咳咳。”

林如海轻咳两声，这才松开手，弯下腰，笑道，“正是。可那不是一处好地方。待会儿看见了什么，儿怕不怕？”

来之前，贾敏命王婆给黛详细解释了人市的意思和买卖人的规则，还郑重征询过她的意见，要不要来。

故而，此刻黛只是点点头，低声道：“怕是不怕的，就是有点难过。”

林如海闻言和贾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手摸了摸黛的头顶。

那头儿，王婆远远望见几人，拎着裙摆快步恭迎上来。

“呦，老婆子拜见老爷、夫人并——”因黛是男装打扮，王婆顿了顿方补充道，“公子。今日是什么大好日子，竟惊动了御史老爷光临人市？莫非府上已有中意人选？”

要知道一般来人市采买的都是各府的管家掌事，至多来位太太，王婆“卖瓜”多年还从没见过一家三口携手同来的。

林如海一身书生长衫，再配上手中泥金折扇，完全一副风流才子模样，闻言笑道：“府里人手短缺，夫人有意寻几个好的。恰好本官今日休沐，便替夫人参详参详。”

言下之意就是，我闲着没事专门来陪老婆逛街。

王婆精似鬼，听见这话，再想起坊间广为流传的林如海爱妻如狂清空内院的话，立时笑开了花，一面引着几人往里走一面恭维道：“林老爷和夫人感情深厚，林姑娘更是咱们扬州城个顶个的大才女，着实羡煞旁人啊！”

贾敏见她夸奖黛是才女，大方一摆手，扶绿立刻上前一步，塞了锭银元宝到她手里。

王婆两眼都放了光，双手接过银元宝飞快拢进袖里，嘴上却道：“哎呀，贾夫人太客气啦！您素日给的打赏就多，这原是俺们的本分，哪里好意思再收您的赏赐。”

贾敏哪不知她们的口是心非，笑道：“这点不过小意思。我们这次要寻的人多，具体要求林福也跟你说过了，你可准备好了？”

说着，贾敏抬头望向面前高台上排排站、有男有女的队伍问道：“这些便都是供以挑选买卖的人吗？”

王婆点头道：“正是。这些乃官衙新到的一批罪奴，从前都是……”

想起林如海和贾敏的身份，“都是官身贵族家仆从”的话，王婆悄悄咽了回去，只道：“女眷都能识文断字，男丁也都是管事，只身份不太干净。”

黛听着，忍不住插口问道：“她们其中也有犯官内眷，籍没入官的吗？”

王婆点点头。

黛的目光就有些发直。

“这些人并不稀罕，老爷夫人您往里走，里面才是别有洞天呢！”

王婆说着，带领众人绕过高台，面前出现一栋三层小楼。

楼内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单看这座小楼倒也平平无奇，与一般吃酒娱乐场所无异。同样的一楼是大堂，居中一片空场，上面错落站着一些人。短打扮的小二们来回奔忙，寒暄问价之声此起彼伏，可与外间高台的热闹情状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