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最苍白无力的话语。
果不其然，钱多灿的眼眸里逐渐演变出一种嘲讽的笑，她看着郑翊熙，目光最终落在了他拉住她衣袖的那只手上，一小块红肿的烧伤难看的落在他的手臂上，让那双本可以作为艺术品的双手有了瑕疵。
她有些许惊诧。
郑翊熙感受到了钱多灿的注视，他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拽住了她的衣袖，让她感到厌烦。
即使是万般不舍，郑翊熙还是放开了钱多灿的衣袖，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连接也没有了，风吹过来，除了冷，他什么也没有。
钱多灿收回自己的目光，径自往前走，郑翊熙的话语却在后面追了上来：“阿灿，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这番话说出来，竟不像是对钱多灿的请求，而像是一句信誓旦旦的承诺。
他话语中的语气，刺痛了钱多灿的内心，她向前走的脚步一顿，她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郑翊熙，你真有勇气说出这番话。”
“阿灿，我没骗你。”郑翊熙认真的这句话，只有漫天的飞雪曾听见。
戴安从秤子峪出来，和钱多灿在沈阳市区见了一面：“沈阳政府那边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够得到检测报告，说明目前的采石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开采，不会对山体或环境造成不良影响，就能够公开张贴大字报，证明在秤子峪的采石厂，是一件惠及民生的项目。”
钱多灿闻言甚至有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当初让咱们开厂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赵赫，就让他们怕了？”
戴安在面前的咖啡里加了一杯奶，她虽说曾有过多年的留学经历，这些年仍旧喝不惯清苦的黑咖：“政府部门的那些人就是这么个做派，人家也是出来讨生活的，生怕会因为咱们这事，影响到了自己的仕途。再说当初秤子峪那么穷，也只有这一份项目能做，如今经济起来了，想要一些生态宜居的，也能理解。”
这些处事的规矩钱多灿如何能够不明白，只是事情发生到了自己头上，难免多有不满：“既然要就给他，一个检测报告而已。”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这些年我们在秤子峪落实下来的项目，可不是说让结束就结束的。”
戴安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让咱们从秤子峪撤出去，可就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两人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钱多灿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本来正拎着的红丝绒蛋糕，也就顺手递给了旁边的戴安。
钱多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启轩。
她有些惊诧的挑了挑眉，随即接通了电话：“启老师。”
“钱老板。”启轩那边的话语顿了一下，像是想要故意挑起话语的性质似的，他微微扬起了说话的语调：“听说最近遇上了点麻烦事呀。”
耳闻，钱多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她和不喜欢这种聊天的语调，所以直接越过了启轩的问题：“启老师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启轩也是个聪明的，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语可能触及到了钱多灿的禁区，而对方抛过来的话题正是自己可以缓解尴尬的机会：“啊，我在欧洲留学的时候，有幸认识过一位教授，是环境监测中心的研究主任，若是钱老板有意，可以把最新的资料发过去。”
钱多灿和启轩在合作协安医疗项目之前只有少数见面的机会，虽说对于这个人她多有耳闻，直接接触的机会却很少：“启老师若是方便，就把需要的资料明细和监测的相关标准发给我吧。”
她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启轩那边很快就应了，末了这个人还不忘记说道：“钱老板，你别忘了，只有咱俩个，手上有正在进行的项目。”
言下之意就是目前我们两个是有项目合作的，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
钱多灿是想说自己手上还有很多个项目，协安只是其中一个，然而话到了嘴边，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笑着，既不是对对方的迎合，也不是在回绝。她的态度就藏在这一抹笑意里，令启轩百转千回、不曾看透。
启轩发过来的文件钱多灿坐在副驾驶上一条条看过了，那边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基本资料有就可以，若是没有也不用着急去补。
钱多灿很快退出了和启轩的聊天框，心想和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这样有趣。
环境监测报告出来的那一天，钱多灿拿了厚厚一沓的照片，敲开了赵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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