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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月眼者：蒋羽

第一章新的世界

杜卫东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一天他死了。

他知道自己死了，肯定是死了，开车撞上一辆超载的油罐车，爆炸了，哗啦啦的大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烧得焦黑，还有那种提神醒脑的焦糊味儿，真是记忆犹新。

烧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死呢，忍受着刺骨灼热的杜卫东脑海再不存多余的想法，如果

没有如果了，无论杜卫东如果什么都不再有意义，烧的焦黑的即将成为尸体的杜卫东，微微抬头，向天发出痛苦的嘶吼。

皓月当空，夜风已冷。

被战火洗礼过的裂变大地上，杜卫东站在那里，神情有些迷惑，他嗅着那被炮火轰击的焦黑的大地，依稀有些熟悉的味道，难道这里是地狱

我应该是被烧死了吧，灼痛感还那么清晰。

嗯，等等，这是什么

前方人影晃动，伴随着“咔咔”的声音，一个反射着光亮的人形物体走了过来。

杜卫东顾不上想自己的事情，奋力揉了揉眼睛死死看向前方不远处踏着夜色走过来的人形物体

之所以说它是人形物体，是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是人

一具金属骨架

一个机器人

哦我的天确实，没错，泛着冰冷月光的合金骨骼，巨大的铁脑袋，和幽幽闪动红光的电子眼。

“终结者”一个名字瞬间跃入杜卫东脑海，这他妈是一台终结者机器人

机器人走的更近了，它在杜卫东前方二十米处站定，右臂金属骨骼微微弯曲，手中的一台冲锋枪指着他，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杜卫东醒来的时候是趴着的，后来站起来，这刻他想逃走，想起跑，但是看见机器人和黑洞洞的枪口，腰部就使不上劲儿，一软，又趴那了。对了，我可以装死，他心想，不对，我已经死了，哎我了个去，我都死了还怕你妹的机器人想到这里，杜卫东又很想跳起来做出几个漂亮的空翻加托马斯全旋拆掉这台机器人，可是面对枪口时生物本能的恐惧又让杜卫东跌在地上连凝聚一下肌肉的力量都如此困难。

就在这时，突然一排子弹飞过他的头顶，噗噗噗噗，在机器人身上钻出来几个窟窿，噼里啪啦的一阵电火花。机器人吃了枪子儿以后，只是身子颤了颤，好像一点都不疼，它抬起头来朝远处看了看，电子眼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是在调整焦距。它发现了几个黑影，正要举枪瞄准，一颗开花弹飞过来，砰的一响，它的脑袋就炸没了，碎屑乱飞。

杜卫东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意识，脑子里嗡嗡的，像有一团苍蝇在里面找吃的。他坐起来，揉揉眼，手上全是灰、土、机油和金属碎屑，越揉越脏，脸也花了。等他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动静的时候，抬头一看，七个全副武装的大个子一人一把带激光瞄准的大狙击枪指着他。

“张嘴”一个大汉冲杜卫东喊。

“什么”杜卫东没有听清。

一个大汉大声说道：“张嘴就是把你吃饭用的那个器官，打开，让我能看清你的牙”

另一个大汉补充道：“就是你进食的时候，嚼碎食物用的那一排白色高度钙化组织”

杜卫东看看七把重型枪械，乖乖的张开嘴。大汉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伸到杜卫东嘴里去，咔嚓一下，闪了一道光，然后掏出来看了看，“没错，就是这小子。”

大汉对同伴们说。

杜卫东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一根尼龙绳套住他的脖子，像牵狗似的，一拽就走。

杜卫东扫了七个大汉一眼，颤抖着声音道：“我是否可以提问”

牵着他的大汉回头看了一眼杜卫东，随即转过头去一句话也没说。剩余大汉就像没听到杜卫东的问话。

贸然开口，并没有招致七位大汉明显的反感与拳脚相向，杜卫东松了口气，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刚才那个机器人怎么回事这里是阴间吗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还会再死一次吗把这绳子解开行不行勒着颈动脉呢，大哥”

连续的问题，杜卫东每隔数秒问出一个，最后一个问题时甚至已经带出了一丝轻佻的意味。

但是大汉们依旧不搭理他，谁也不说话。

“哎呀，我想去厕所，快尿裤子上了。”

杜卫东说。

这次有一个实在受不了他了，就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说：“少废话，老实点，叫你干啥就干啥，还尿裤子，你能尿出来吗你尿一个我看看。”

杜卫东还真尿不出来，而且肚子上挨的这一脚力道不小，倒吸一口凉气，杜卫东连走路都嫌费劲了，再也问不出问题来。

不能说话，就专心看看风景吧。可是，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光秃秃的荒山野岭，寸草不生，走了半天连个会飞会跑会叫唤的小动物都看不见，毛都没有；头顶上是暗红色的月亮，整个就像是笼罩在一大片卫生巾下面，空气中还飘着一股烤羊肉串烤糊了的焦臭味儿。

就这样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大汉们牵着杜卫东来到一个电话亭，透明玻璃后面站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制服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有点可爱。杜卫东脖子上的绳套被解开了，一个大汉对他说：“进去。”

杜卫东左右前后看了看，没有要动的意思，七杆长枪齐刷刷地举起来瞄着他，还都拉了一下枪栓，要是光线再亮一点，杜卫东仅凭肉眼就能看清枪膛里弹头上闪烁的寒光了。

没有说话，杜卫东一边挪着步子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以及电话亭中的女孩。

他拉开电话亭的玻璃门，蓝裙子的小姑娘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杜卫东朝后面看了看，那几个大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就跟蒸发了一样，凭空就消失了，只是他们一路走来的那些脚印还在。

“你好。”

小姑娘对杜卫东说：“刚才那些人对你不怎么客气吧”

杜卫东点点头。

“这里是废墟。”

小姑娘说。

“是的，看出来了。”

杜卫东左右看看，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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