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次试探

林醒从见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小npc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听他这样一问，阿朔果然下意识地扶住了受伤的腿。方才为了尽快将剑阁异动报告给掌门，跑得急了，脚上的伤更加严重，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已经竭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还是让客人发现了。

林醒蹲下来，抬头看着阿朔，轻声问道：“感觉还挺严重的，你愿意让我看看吗？”

阿朔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绞紧了裤子的布料。

没听见答复，林醒默认对方同意了，麻利地动手卷起裤腿。

小孩子还没长开的小腿纤细瘦弱，青紫色的淤痕新旧交替，有些还泛起红点，那是皮肤完好但内里血管破裂所致，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林醒原本只是想要表现得亲近些，好从小npc这里套取些有用信息，却不成想，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无动于衷。

他将手扶上那只伤腿，温热真实的皮肤触感，让林醒微微动容。

虽说知道这是在游戏里，一切都是程序设定，所见所闻所触及到的一切，在现实世界中不过是一串串计算机中的运行代码。

可那伤痕太真实，触感太真切。林醒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是自己人打的？”

“啊？林哥你怎么知道。”

林醒只是回给他一个眼神，示意老肖闭嘴。

林醒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一副别人怎样都与我无关的模样，但其实最看不得有人憋屈受欺负，更何况还只是个孩子。

他开始传授自己小时候当孩子王时的经验：“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面的人，打了你，那就是外人，是坏人。对待欺负你的坏人，一定一定要还手知道吗？”

阿朔睁大乌溜溜的眼睛，努力消化着这位客人所说的话，“可是，他们是前辈，前辈提点督促，是……”

林醒打断他：“是什么？是为你好？还是应该的？”林醒看着他的眼睛，“别为那些欺负你的人找理由找借口，那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与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他们打了你，你还替他们说话，傻不傻啊？”

从来没有人与阿朔说过这样的话。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他却长得又瘦又小，师兄师姐看不上他，连教习师傅都不愿意教他，在掌门长老那里更是排不上号，不然也不会连报个信都被人拦。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还是有人愿意与他多说几句，愿意替他着想，为他打抱不平的。这让阿朔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甚至后知后觉地委屈起来。

大大的眼眶里湿润起来，却没有凝成一滴实际的泪。

林醒见不得这副委屈的模样，轻轻拍上了他的头。“别人打你你受着，这叫逆来顺受；别人打你你还手，这叫理所应当。也许你现在谁也打不过，但是你还可以跑啊，把那些欺负你的、看不起你的人都远远地甩在后面。”

“那要是……跑不过呢？”阿朔哽咽着问。

“跑不过的话，还是会挨打，会被打得更惨。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不还手的理由。你要努力变强，用上所有能用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打得过，跑得赢。”

林醒站起身，最后说道：“行了，哭什么，让别人看见，以为我也欺负你了。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阿朔却突然往前一扑，抱住了他的双腿。

林醒瞬间僵住不动了。他低头看向那颗小小的，头发软软的头颅，听见这个孩子闷声闷气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

林醒非常不擅长应对这种煽情的场面，原地呆滞了几秒，然后伸手揉乱那头细软的头发，略带僵涩地转移话题：“我们是住在这间吗？”

阿朔抽抽鼻子：“嗯。”

林醒看着院子，隐隐黑了脸：“是这间？”

“就是这间。”

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又是独门独院，幽静无人打扰。只是……林醒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没搞错？”

阿朔不明所以：“没错啊。”

林醒指着院中坐在石凳上品茶的人，问：“这人是怎么回事？”

“那人不是二位的朋友吗？在宴席上，管事看你们聊得来，特意安排的。”

林醒面无表情：“你看我们像认识吗？”

“……那我跟管事说，给你们换一间？”

“嗯，快换，赶紧的。”林醒说罢转身便要走。

他这一挪步，原本在跟他后面的老肖视线没了遮挡，看清了院里的光景。

燕行止正坐在石凳上，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唇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老肖：“燕兄，好巧啊。”

燕行止仍然保持着那个表情，目光凝结到林醒身上。

老肖看看他，再看看林醒，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刚才，他林哥是想换一间住的。那他是不是不该打招呼，而是装作不认识？但这可是能单挑男主的npc啊，这么粗的大腿摆在这，不抱白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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