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晚

韦恩宅的家庭会议，通常也可以称为“作战会议”，史蒂芬妮·布朗和卢卡斯·福克斯两名明面上与布鲁斯接触甚少的人也会参加会议，而他的养女卡珊德拉·该隐会因人在香港而无法参与。

作战会议可以在蝙蝠洞里，可以在通讯器上，可以在哥谭的楼顶，也可以在餐桌旁。

他们坐在桌前，听蝙蝠侠对案件进行分析，分派每个人的任务，有时他们会提出异议，有时某人会愤然离去，有时会议不欢而散。但更多的时候，会议里夹杂着闲聊、玩笑和打闹，飞过几个刀叉，打破几个花瓶。案件没有那么紧急时，他们还会边吃晚餐边进行会议。阿尔弗雷德端着牛排娴熟地躲过飞来的鸡蛋，令打闹暂时偃声息鼓，又在他转身后龙争虎斗。卡珊德拉会在平板的屏幕上轻轻微笑。

而今天，则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家庭会议。卢卡斯拒绝了邀请，史蒂芬妮是来蹭饭的。布鲁斯下楼坐在主位，将玛莉安娜走形式地介绍了一下，然后阿尔弗雷德往餐桌上摆放烹饪好的美食，晚餐就开始了。

———没有争吵，没有针锋相对，顺利得不可思议。

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闲聊也充满着平和的氛围，简直是阿尔弗雷德十几年来愿望成真的一刻。

若是女主人的位置不是空的就更好了。他不抱希望地想。

饭后（迪克无法不注意到玛琳清空了两碟盘子），阿尔弗雷德把试图帮忙清洗餐具的玛琳推坐在沙发上，却没拒绝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的援手。布鲁斯和提姆去了书房，迪克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杰森上楼去了，大厅里只剩下玛琳和达米安，还有再次跳上达米安膝头的阿尔弗雷德猫。

他们在刻意为自己和默克林———父亲禁止他用这个姓氏称呼她，玛莉安娜，制造独处的空间。简直多此一举。达米安心想，如果有必要，他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出现在玛莉安娜的房间里和她“谈谈”的。就像两周前他对德雷克做的那样，不见血的那种。

真正重要的是他们的立场。

父亲不希望他在玛莉安娜这个外人面前表现出不凡的一面，他不会让父亲失望，也不至于对毫无威胁的普通人下手。但格雷森和陶德，

即便格雷森一直表现得像家族中的润滑剂，认为自己必须担起作为大哥的担当，抚平他们的棱棱角角，尽力让所有人都相处融洽。但达米安知道，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迪克，布鲁斯的第一个孩子，和蝙蝠侠有多像。

他的倔强不比蝙蝠侠少到哪里去，昔日的活力双雄一吵起来就没其他人插嘴的余地；他的控制欲———达米安敢肯定迪克从见到玛莉安娜的那刻起就没让她离开过他的视线。

至于陶德，他和父亲之间的缝隙就没小过。他热衷于给蝙蝠侠找麻烦，大到抢走蝙蝠侠的案件赶在他来之前崩掉罪犯，小到偷走父亲床头一整盘的小甜饼。在达米安眼里，就算杰森的言语多么尖锐，多么令他的养父伤心，他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也远不会达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红头罩和蝙蝠侠之间的分歧有不少来自于小丑和其他罪犯的死活，他们的争吵也同样。就算两人从未提到玛莉安娜的名字或“她”，但只要看看争吵结束后，两个人都不好受的表情就知道了。

这两人并不完全信任自己，他们这种行为一定有什么目的。达米安这样想，忽视心底的一丝不高兴。

———就算是因为信任他，也别想着他会因此而开心或是感激。

不过在此之前。

“不想要你那双眼睛就直说，我很乐意效劳。”

这个从坐在沙发上开始就一直盯着达米安看的玛琳眨了眨眼，挪走了视线。

“对不起。”玛琳抱歉地说。“你太帅了。”

这是个谎言。明明这家伙看他的眼神让他发毛，就像剥开了他的皮肤观察跳动的血肉般不舒服，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敷衍的话。

“那是个实话，布鲁斯很英俊，你当然也很帅。”

还有点婴儿肥的可爱。玛琳想，没说出来。

达米安不屑地哼了一声：“闭嘴吧。”

玛琳听话地闭上嘴，于是沉默降临在此处。

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无论格雷森打着什么主意都要失望了。

达米安站起身，阿尔弗雷德猫跳了下去伸着懒腰。

“等等。”意料之外的，玛琳叫住了他。

“你讨厌身后……有人跟着你吗？”

？什么东西？达米安疑惑地看过去。

玛琳有些尴尬：“呃，我是说，他们单独把我们留在这大概是想让我们至少了解一下……虽然我也觉得他们操之过急了，但毕竟以后是'室友'了嘛。”

还算敏锐，没有那么没用。达米安对玛琳的评价升高了一小点。

“我讨厌身后有个跟屁虫。”达米安想了想，补充了句：“阿尔弗雷德猫除外。”

猫猫蹭着他的小腿。

玛琳舔着嘴唇笑了：

“当然啦！猫咪是最可爱。你还养了其他动物吗？”

……

夜幕笼罩哥谭，罪恶和正义同时睁开了眼。

达米安几分钟前才和玛琳分开。他就所有动物都很可爱为论点向玛琳例举了很多，至少他眼里的各种不同种类动物的可爱之处，玛琳对此表达了赞同。随后他又拿自己照顾艾斯和阿尔弗雷德猫与他去动物园接触猛兽的经历告诉玛琳，如何让不同种类的动物把你当作朋友或领主。最后两人在呵护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这方面达成了共识。期间甚至没有在意偷偷溜走的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

玛琳说：“动物当然比人类可爱多了。”

达米安说：“有时间我会把艾斯介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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