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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胡一刀自己拎着鱼去了河边淘洗,而柳拂雪则被他赶去一边生火——不过柳拂雪生火也是把烂手,等胡一刀手脚麻利地刮好了鱼鳞、把鱼淘洗干净走过来,柳拂雪还没把火生起来,胡一刀无奈叹气,只好把人赶去河边洗果子。
等胡一刀生好火架起鱼烤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件事,站起身扬声道:“对了柳妹子,那个全身长毛的是野桃,毛毛蹭身上会痒,你小心点,别蹭到。”
蹲在河边的柳拂雪转头看他,大眼睛泪汪汪、脸上明显看得出几片红肿,一开口,声音也是软绵绵得带着哭腔:“……晚了。”
——平时在柳家吃桃子都是吃被切成小块摆好盘的现成的,再不济也是洗干净的,谁知道这毛毛蹭到会痒啊?!
胡一刀:“……”又斟酌片刻:“柳妹子,我觉得等我们回去胡家庄后,你还是做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吧。”
这江湖真的不适合你!
*
江湖不适合柳拂雪,却是非常适合胡一刀,条件简陋,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调味料,篝火也并不那么好掌握火候,然而经过胡一刀手后,这鱼却是被烤得外焦里嫩,鲜味十足。
在新亭侯“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之类的嘀嘀咕咕声里,柳拂雪一边小小声地问“派出所是啥”,一边试探性地啃了一口胡一刀出品的烤鱼,然后味觉瞬间被征服,根本无心听新亭侯的解释,迅速地拿另一只空着的手又抢了一条鱼。
新亭侯不由吐槽:“我记得你昨天还是前天吃清蒸鱼的时候还说鱼刺劝退啥的来着。”
“这鱼烤得小刺都酥脆,吃这个根本不怕刺!”
柳拂雪说着,又真情流露地奉承起来:“胡公子真的厉害~”
胡一刀没应声,不过看他埋在胡须里的嘴角明显往上勾了起来,可见柳拂雪这记马屁没有拍错。
“你为什么能做的这么好吃啊?比之前客栈里的招牌菜清蒸鱼还要好吃。”
啃着鱼,柳拂雪一边问着,一边又啃了一口胡一刀采来的果子。没想到烤鱼好吃,这果子也不差,一口咬下去汁水丰沛、酸甜适口,极好地中和了口中的鱼腥味,于是不等胡一刀回答,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这果子也好吃!我以为山林里的果子都是又酸又涩的,胡公子你怎么找的呀?”
“唉。熟练了而已。”
胡一刀摆摆手:“你若是也在江湖上漂泊十年,你也能随随便便烤出火候适中的鱼,也能知道什么样子的果子好吃,哪些果子不能碰——不过在那之前,你首先要能抗住□□年又腥又生的野味、又苦又涩的野果——吃好了咱们继续赶路吧,耽搁了这么久,希望你吃下去的两条鱼没白吃,一会儿骑马可要骑快点了,争取天黑前能到清苑县。”
*
胡一刀真是个实诚人,说要骑快点,果真就甩开鞭子一路疾驰。
所幸柳拂雪也跟着骑了好几天的马,倒也勉强能跟上。
不过即使如此,两人到清苑县城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清苑县城规模不大,常驻人口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万,也不算什么富裕县,真要论起来,甚至不如不用缴税的胡家庄村民,所以胡一刀带着柳拂雪进城的时候,城里几乎可以说是一片漆黑,零星几户人家点着灯。
两人进城下马,胡一刀带着柳拂雪摸黑转了几个圈才终于找到路——这户李员外家生活应当不错,家门口悬着两盏红灯笼,将周围一小片地方和门楣上雕着“李府”二字的门匾映照得隐隐约约。
胡一刀将两匹马在门前树上绑好,然后上前敲门。
很快有家丁过来开了门。
那家丁看起来也认识胡一刀,高兴又热情地喊了声:“胡大侠!”
而后又连忙将胡一刀请进家门。
胡一刀回头朝柳拂雪招招手:“柳妹子!”
李家家丁顺势看过来,瞧见柳拂雪的模样后,面上明显露出个诧异的表情,口中也问道:“胡大侠,这位是……”
胡一刀转头给他解释:“这是我妹子。”
“噢~”李家家丁恍然状,冲柳拂雪一拱手:“原来是胡小姐。”
“她不姓胡。”
胡一刀似乎忍不住笑了下:“她姓柳,是我在江湖上遇到的异姓妹子。”
“是小的冒犯了。”
那家丁又是一揖:“小的李强,是这李府的家丁,见过柳小姐。”
看着正现在阶上看着自己的胡一刀和李府家丁,柳拂雪莫名生出一种割裂感,一段台阶仿佛隔出两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柳拂雪是想有个什么障眼法,将自己彻底屏蔽。
就在这时,传来胡一刀一声呼唤:“柳妹子过来啊!愣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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