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破庙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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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历史学得不好，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而能在各版中小学历史教科书中都占据一席之地的包青天，我更是没道理不曾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但是，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一天亲眼见到这位青史留名、铁面无私的青天大人。哪怕只是青年version，哪怕面前这个肤色黧黑的哥们儿再次肯定他的名字就是包拯，我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然后，我就怀着这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真挚诚恳、情真意切、声情并茂地对他说道：“我看兄台资质伟岸、面相不凡，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为啊！”

未来的青天大人闻言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有没有把我当成算命骗钱的神棍或是信口开河的疯子。不过青天大人就是青天大人，丝毫不以外人的言语而喜怒形于色，只是淡淡地回答说：“兄台谬赞了。”

倒是他身边那个小瘦子嘻嘻笑了一声，这孩子据说是青天大人的书童，刚才还吓得直哭，这会儿就知道拖着鼻涕嘲笑我了。

展昭赶在我再次开口丢人之前拦住了我，冲着两个人抱拳说：“有道是相逢即有缘，在下常州武进展昭，这位是陈姑娘。”

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基本都露出了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在我搞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娃娃脸强盗就已经直着脖子叫了起来：“你说什么，这他妈的居然是个女人？！”

“老三你他妈的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这是来自于另一个强盗兄弟的神补刀。

包拯显然也吃了一惊，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先是不慌不忙地冲展昭还了一礼，然后朝我这边侧了侧身子，虽然目光偏开并不看我，但还是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陈姑娘。”

我顾不上那几个嘴欠的强盗，也赶紧毕恭毕敬地还礼，仿佛接受上级领导检阅。

这时强盗首领赶忙趁机清了清喉咙，大概旁观我们互通有无时不好开口，这会儿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两位英雄果然身手了得。是我兄弟此前有眼无珠，冲撞了二位。”

他大概认清了全员遭到俘虏的残酷现实，说话终于客气了许多，还对我说，“多谢女侠方才对我兄弟手下留情，我兄弟必将铭感五内。”

“哪里哪里。”

我说着连连摆手，心想你兄弟吃了我一箭，你们几个将来不寻仇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让你们铭感五内。

强盗首领继续态度良好地认错检讨：“我兄弟今日既然败在了展少侠手上，那便认了这个栽。只是咱们自认从未杀人害命、做过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我兄弟一条生路吧。”

他这番话说得倒是很漂亮，既不是单纯的求饶，也不是干巴巴地放狠话，这就是老江湖的做派了。

包拯这会儿适时开口，他显然也不愿和这几人计较，就说道：“展兄弟，既然他们几个也未能真的抢我钱财，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便放了他们吧。”

展昭自然更不愿意无端结仇惹来麻烦，于是不着痕迹给我使了个眼色，上前几步去给几个强盗松绑解穴，还顺手扶起了强盗首领，笑着说：“正是，咱们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说着还拱了拱手，“方才情非得已、多有冒犯，若是几位不计前嫌，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强盗首领看着很有几分受宠若惊，跟着拱手说道：“承蒙英雄看重，我四人乃是结义金兰的兄弟，我是张龙。”

他指着刚才神补刀的那个二愣子说，“这是二弟赵虎，”又指了指一直沉默寡言的弓箭手，“三弟王朝，”然后是娃娃脸，“四弟马汉。”

于是几人你来我往地又见了一番礼，包拯最终进行了总结陈词：“我看几位好汉身手不凡，又何苦做这没本的营生，为何不投靠明主图谋个前程呢？”

“前程？”

二愣子赵虎听了这话却大笑起来，“那些个贪官污吏能给我们什么前程？哪有……”还没说完就被张龙喝止了。

包拯正色道：“这世道纵然难免有贪官污吏，却也不乏清廉忠臣。几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岂能因为几个小人便走了这条歪路？”

“相公说的是，是我兄弟糊涂了。”

张龙听完这一番话赶紧端正了神色，对着包拯一揖到地，“今日听君一席话，方才明白做人的道理，张龙多谢包相公点拨。”

我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仿佛回到小学思修课堂，一股困劲儿跟着就涌了上来，扯着展昭的衣袖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左右，”展昭看了看天色，又非常了解我地低头轻声问道，“困了？”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为一个文职人员，我的体力通常不足以支持太长时间的奔波，所以往往展昭还神采奕奕的时候，我就已经困得前仰后合了。同行这么久，他对于我这点尿性已经有所了解，并不以为怪了。就在我用力眨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雷声。我下意识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潮湿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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