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年纪越大越怕遭报应,更怕六十岁的时候被你送上山。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件事的,不管用什么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我的儿子——你。

这种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最近晚上常常做噩梦,梦见你大哥来找我,还有很多村民,他们质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还要跟我索命,所以我总是睡不好。每次惊醒之后我就在想,要是我被送上山那他们必定是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我肯定会在地狱遭受比他们活着时更痛苦的惩罚的。

仔细想想,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作为族长,我风光了将近六十年,从出生就被大家寄托着极大的期望,被大家所忌惮,所以我从小性格就很不好,为所欲为。

但是我却很聪明,坏事都是背地里做,表面上和你爷爷一样,所以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族长继承人。

尤其是成为族长之后,村民们爱戴我,尊敬我。

可他们却不知道,我暗地里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夜叉神一定会在我六十岁的时候狠狠地惩罚我的。

与其痛苦而死,不如我现在就自己结束性命。

我死之后,你把这封信公布于众,告诉大家我的所作所为,让大家看到我的忏悔。你一定要诚心诚意取得大家对我的谅解,只有这样我死之后才不会被曾经死在我手上的人寻仇,夜叉神也会原谅我,让我守护在她的身边。

这是我死后对你唯一的要求,你务必要答应我。

如果说这辈子最对不起谁,大概就是你的母亲了吧——并不是你现在的母亲,现在的母亲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可以算是你的养母,这件事迄今都没有人发现。当年你的母亲才14岁,在溪边洗衣服,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做了错事,虽然她奋力反抗,但是毕竟才14岁,我侵犯了她。

为了不被发现,我囚禁了你的母亲,并且和她的父母说夜叉神看上了她,所以把她带回家了。虽然失去女儿很伤心,但是对夜叉神的敬畏使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过多久你母亲就有了你,我只能去找你的养母照顾她。你养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虽然伤心,但是毕竟对方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还有了身孕,她悉心照顾,同时也顾全了大局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假装自己怀孕。

就算是生了你,为了防止事迹暴露,你的母亲一直被关着,我对她也厌倦了,所以很少去见她,到了后来甚至慢慢遗忘了她。

你和大哥、二哥还有三姐的关系不好,大概就是因为你们的母亲不同,所以就是合不来吧!而且我和你养母总是更偏爱你,大家都以为是你出生的日子好,所以也都格外喜欢你,这就使你更加遭到了兄长的嫉妒,他们三人合力排挤你我是看在眼里的。

好在你心地善良,一直不与她们计较。你大哥过生日时,还想要修复和他的关系,亲手做了他喜欢的木剑送给他。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倾向于由你来继承族长,这也是为什么这封信交到你手中的原因。

或许是你的养母不小心,竟然让你的大哥发现了你生母,我威胁他不准说出去。而他却胆大包天和我讲条件,要我将族长之位传给他,我当时迫于无奈只得接受了。

你的生母当时不到三十岁,不用劳作,吃穿不愁,所以年龄并没有让她的容貌有所改变,还是非常漂亮,像个小姑娘。自从你大哥知道这么人之后,因为好奇常常去找她。你的生母或许是为了报复我,竟然勾引了尚不懂情爱的你大哥,还要他杀了我取而代之。

你大哥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行刺我,幸亏被我及时发现。知道真相的我无法原谅来自亲生儿子的背叛,更加不能原谅那个贱女人,所以我当时告诉你大哥,原谅他的唯一方法就是由他亲手杀死那个女人。

你的大哥是个软弱无能而又贪生怕死,所以他照做了。

你的母亲是被你的大哥给掐死的。

当然,你以为我就会这么轻易原谅你大哥吗?纵然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可也是染指了我的女人的人。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寸步不让的,我们先是两个男人,然后才是父子。

所以那天我才提议要带你们去河边,理由当然是改善我们父子的关系——从那件事之后你大哥和我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糟糕。你养母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我主动示弱,所以她是非常高兴的。现在想来也很对不起她,她满怀希望地送我们父子三人出门,但是几个小时后得到的不是我们和好的消息,而是儿子的死亡。

我是故意要和你大哥比赛的,也是故意让你留在岸边看守衣物的,游到中间时,我说“因为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所以我要兑现我的承诺,将族长之位让给你”。

你大哥开心地要疯了,我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着他当时的笑容。

趁着他放松下来时,我将他按在水里,你大哥就是这么没的。

我走的时候告诉你我杀了你大哥,要提前离开,你很聪明地没有告诉村民们我和你们在一起,你的养母依然选择了沉默。

你的沉默是我最终决定将族长之位传给你的关键原因。

在你大哥的葬礼上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我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父亲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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