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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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的人不少，因此季少渊能够轻易地躲在人群中，跟着这群爱凑热闹的江湖人一起不断转移阵地，那些查房的士兵走到哪里，他们便锲而不舍地跟随到哪里。

这些官兵分成了几队，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搜查。

季少渊来回看了看附近的几个官兵队伍离窦搢府宅的远近程度，最后毅然挑选了其中一个。

他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和他们一起轻巧落在房顶，看着士兵们络绎不绝地走过每一间房，而房主则瑟瑟发抖地在旁边待着，还有几个在脸上挂了谄媚的笑，举着各式礼物请这些“大人”笑纳。

若是往日有人给这群官兵送了厚礼，要他们网开一面，手下留留情，他们还会在考虑过利弊后，选择其中的一部分卖卖人情。

但现在他们要查的是刺杀了三皇子的刺客……这种关系到皇室安危，由刺史亲自督办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其中搞小动了。

因着这次的搜查来得没有一点儿预兆，就算给衙门那边塞了钱，很多商人还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甚至有许多都是在被查上家门之后，才从美人乡里爬出来，急急忙忙地穿上鞋迎接各位官爷。

这次的突击检查，刺史还真发现了很多不可说的小秘密，这些东西在以往的那么多次巡查中，没有露出一点端倪，看起来被藏得很好。

整个城的富商只被查了一半，便已经有五六个被拉出去到了衙门。

刺史看着面前的这些赃物，又想起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季少渊说：“为威州的刺史，臣虽不敢说处处清廉，但这里的违法案件的确是最少的。”

……脸真是被打得啪啪疼啊。

可虽然脸痛心也痛，但刺史还是继续带着官兵们搜查下一个宅院，而且因为之前挖出了许多东西，接下来查得更具体，恨不能掘地三尺，把这些富商道貌岸然的嘴脸挖穿，最好还能在多收缴些款项，对威州未来的发展也有益处。

碰巧他一直待着的，就是季少渊也在盯着的队伍。

刚开始这群无聊的江湖人都想看看热闹，因此很多人都围了过来，打量着官兵们搜屋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主动过去，帮忙指点哪里还有没被发现的东西。

但后来天色越来越晚，许多人也萌生了困意，又见这搜房的事情千篇一律，很少出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便纷纷散去，只有几个专门在夜晚行动的侠客和几个已经和官兵们打成一片，一起开心搜东西的人还在。

季少渊虽然相信夜幕足够将他的脸挡住，可面对着对他稍稍熟悉的刺史，又觉得不太/安全，所以只一直在一个忽远忽近的距离上来回飘荡，要不是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放眼望去，胆子小的或许会被吓上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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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窦搢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官兵们已经在认真搜查他旁边邻居的屋子了。

虽然窦搢是威州城内有名的富豪，可他并不像其他富人一样，居住在城中心，前后左右的邻居都是有钱人……他把自己的高宅大院建造在城东的民居中，周围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唯他一间青砖绿瓦，鹤立鸡群。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旁边那家的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讨饶声：“官爷你们累不累？来喝口水歇歇吧……小老儿家什么都没有，大人们不用这么仔细翻……看这位大人脸上都出汗了，二丫，给大人拧了帕子过来擦擦汗……”

窦搢从这家人的门前走过，他本想悄无声息地进家门，却没想到那位一直在说话的邻居却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张大官人，你可回来了！”

用了张姓化名的窦搢脚步顿了一下，觉得这个邻居可真是烦人。

他原本打算先回家检查一遍有没有疏漏，却未想到突然有人叫住他，刺史的目光也随着投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止住前进的步伐，挂起淡定的笑容，走到刺史身边，揣着明白装糊涂：“大人，这是……怎么了？”

刺史已经揪出了好几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商人的真实面目，所以面对着窦搢谦卑的笑容，他不为所动，只抬起头，神色淡淡地回答：“本官今日正打算入睡，却未曾想竟有两个刺客欲来行刺本官……本官的侍卫当场抓住了一个，可另一个却已逃走。”

他看着窦搢一脸关心地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表情更加超脱：“想到城里有一位杀人如麻的刺客，本官心里总是不安稳，便带了士兵们出来一间间巡查，誓要把那贼人抓捕归案。”

听刺史把过来的原因讲诉了一遍，窦搢心下稍安。

他刚想借着曾经和刺史的交情，问问刺史他能不能先进自己的府邸，却没想到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刺史不但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给他好脸色看，甚至还冷冷地斜视了他一眼，摇头回答：“你不能回去，先陪本官在这里呆着。”

他这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地因为被人刺杀了所以心情不好？

窦搢心如鼓擂，却不敢在表面上显出半点慌张，只能佯淡定，站到刺史身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搜查房间的问题。

房主刚开始还在一个劲地给众位官兵说好话，可在后来房间已经被翻得差不多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士兵们把屋子弄得一滩乱，同时在心里思考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都摆回去。

等把这间房子查完，有个领头的人过来，向刺史报告说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听士兵向刺史汇报的事情里，还有一个“翻看有没有违法乱纪物品”的选项，窦搢愣了一下，接着急忙在旁边问刺史：“不是只查刺客吗？翻东西这又是为何？”

或许是他没能把神色间的急迫很好地掩藏住，刺史侧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刚开始我也不打算查得这么仔细的，只是我那时候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赵大人私藏的账本，又在上面发现了不少问题，便想着或许其他大人也会有这种账本？”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话头，盯着窦搢看了好久，想用他的眼神把窦搢这位似乎也是奸商的商人的心虚和忐忑拉出来，在阳光下好好地鞭打一顿。

他想着能看到窦搢的情绪转换表演，却没想到对方并不慌乱，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原来如此”，接着便一直镇定地看着官兵从旁边的房子里涌出来，又如洪水一样灌进自己的府宅。

季少渊待在昏暗的屋顶，看着窦搢在灯光中明灭不定的脸庞，心情轻松地想着，看他现在如此镇定，以为刺史什么也查不到……只不知过一会儿，他的表情会崩裂成什么样子呢？

他心里有了触手可及的期待，便觉得这夜也没那么寒冷了，夜空中的星星也璀璨了许多。

季少渊在他的书房做了什么，窦搢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在忐忑地想着，虽然他的地下室很隐蔽，可若是被发现了，他还是有不少麻烦的……若是他们没发现地下室，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他们找到了，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下意识地跟在刺史身后，站在门外看着士兵在每一间屋子里进进出出，而他的家人孩子下人都紧紧地聚拢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等待着这些人的离开。

可往常半刻钟就能离开一间房屋的官兵们，这次却在他的书房待了快一刻钟，甚至还有人过来把刺史也叫了进去。